“我真的是灾星,我非要缠着你,让你这段时间进了两次医院。”
他红着眼眶去摸余照的腿,但最终手悬空着,在石膏上方微微颤抖,眼泪转瞬砸在余照的病床上,他收回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忍受不了痛苦一般,垂头不断流眼泪。
实在可怜,余照想了想:“昨晚陈欣雨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是我跟她抱怨,所以误导了她。要埋怨的话,你就怨我吧。”
他用手背抹了把下巴上的眼泪,微微摇头,努力睁开红彤彤的眼睛看余照,余照发愣,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再度上涌。
还爱盛寻吗?
余照想,爱他。
眼前这个人,无法错过,也不能错过,她以前那一套盛寻过得好就可以的想法完全是在自欺欺人,她心底也期待盛寻能做些什么的,不是吗?
只是她别扭,她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想他;她退缩,什么都不肯做,只想等着盛寻一次次来与她见面;她试探,总是想试探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她也自私,她希望盛寻是她自己的。
于是她轻轻开口:“盛寻。”
盛寻连忙吸吸鼻子,凑近些,神色里都是小心翼翼,看余照不讲话,有点慌地伸手捏住了余照的衣角。
“盛寻。”她再次出声,语调和缓许多,“我觉得我应该跟你道歉。”
他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最近细细想,我确实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
盛寻闻言立刻往前挪挪,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受不了一样:“别说了,别说了,你没错。”
“不知道怎么了,对别人我都特别有礼貌,很少会说重话,可是一对上你,我就会变得脾气很差,哪怕你露出一点点不满意来,我都要发脾气。这算是我妈说的窝里横吗?”
“才不是,是我的错。”
“前段时间,跟你冷战,我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因为你当时的态度惹得我不高兴,其实你也没干什么,你只是喘了下气,我就不开心了。关于你说的姜远的事,你说得对。”
滚烫的眼泪瞬间穿透她的衣服。
“我不想看你一直道歉,盛寻,看你这样我并不觉得开心,还是那句话,我不以折磨你为乐趣。”
“你没折磨我,是我在惹你生气,是我的问题。”他泪眼朦胧去看余照,“陈欣雨跟我说了,说你是看见我以后才摔跤的。”
“我不是摔跤,我是崴脚。”余照纠正。
“不管是什么,都是因为我,我没让别人帮我拉外套,我们就是同学,她是我们班专业课第一,我们在说上课的事儿。”
余照闷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只鹌鹑。
“我最近也在反思,我在恋爱里太强势了,也太别扭,不太好改,但我会尽力改的。”
他把余照抱紧点,闭上眼睛:“不改,你什么都不要改。”
“就算是缺点?”
“这不是缺点,就算你站在我头顶上,我也觉得应该的。”
“我现在瘸着,怎么站你脑袋上。”她仰起头来,将脸搭在盛寻的肩膀上,长舒一口气。
盛寻微微偏头,商量着:“以后咱们尽量少吵架,好不好?”
“为什么不是不吵架?”
他亲了亲余照的耳后:“我这种傻子以后肯定还会有惹你生气的地方。”
“哼。”她也没说好与不好,只是也同样伸手抱住了盛寻的腰,声音如羽毛,轻轻拂在盛寻的心头。
“盛寻,我只是发现,我还是想跟我喜欢的人好好在一起,不想浪费接下来的每一天,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永远不跟他分开呢?”
盛寻在她的颈窝磨蹭几下,缓缓开口。
“那你就握紧他的手,别想放开他,他也会尽全力去爱你。”
出院时本想回寝室住,正好寝室没人,落个清净,结果没扛住盛寻的软磨硬泡,与他一起回了他的住处。
其实迫使余照答应的最根本原因是,她真的好想洗澡啊,头发撑不住了。
先是把余照抱到沙发上放好,盛寻才转身去收租的轮椅,草莓绕着余照的伤腿转半晌,跳到茶几蹲上面,一张猫脸满是严肃。
“想吃什么?”
“嗯....我想吃辣子鸡。”
盛寻顿一下:“太辣了,你现在要忌口,不行,想点温和的菜。”
她仰头一瘫,倒在沙发上,耍赖一样:“那我想吃火锅。”
“不辣的锅底行吗?”
“嗯。”
“好。”他将余照安置进被窝里,俯身亲亲额头,“我这就去准备,咱们在家吃。”
余照这一觉睡得踏实又舒适,都快忘了自己的脚还包得像个蟹钳一样,窝在被子里扭成麻花,醒过来时完全不知道什么时间了。
慢吞吞坐起,将长发随意地拢一拢卷成卷,睡意未尽地换衣服,近两天她都穿着宽松睡裤,因为正常尺码的裤脚套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