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就回家吧,这样赶得上中秋节。”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我会在4号早上准时回家。”
“犟种。”
他的闷闷笑声传来,余照难得没有坚持下去,因为他们都隐隐察觉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感情需要维系,一旦放开手,距离会将他们彻底分割开。
她想自私一次,于是她小声开口:“慢点走。”
“嗯。”
“你去新班级交到朋友了吗?”
“没有。”他满不在乎,“我现在觉得自己身边最好的朋友是我哥。”
“你们班同学的成绩都不错吧?”
“我真羡慕他们,聪明。”
余照想了想:“我有时候觉得,学习好的人脑子里有一套逻辑体系,自行运转的那种,类似于灵感..还是天赋?填充知识就是一种开窍的过程,用公式、理论、影响、含义一点点往脚底下垫砖,直到能摸到某个高度,就会在学习这方面打开天窗,那个词叫什么?顿悟,然后飞速成长,学习好的人是比别人先顿悟的人。”
“那我现在是砌墙环节?”
她脑补出盛寻推一辆独轮车,装满砖块,然后倾倒在地的场面,忍不住笑一下,下巴磕到他肩膀的布料,尴尬地僵直。
盛寻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僵硬,微微歪头,与她亲昵地蹭蹭脑袋,明明隔着衣服,却有种体温交融的错觉,让她心脏被捏紧,微微缺氧。
“放我下来。”
“你不沉。”
“我不困了。”
“那我也想背着。”
“我真羡慕王梓,他每天都能跟你坐在同一间教室里,跟你一起吃饭,甚至还能这样大大方方地邀请你出来玩,我就只能隔着屏幕跟你说话,真不甘心。”
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她沉默听盛寻继续讲。
“还有姜远,什么时候跟姜远的关系好成这样了?”
余照尽力歪头,也只能瞧到一个俊秀的侧脸。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他就是问我知不知道哪里买儿童手表,好像是想给妹妹买一个。”
他嗤笑一声:“肯定是找话题跟你聊天,有心机。”
“没有,他之后就没回复了。”
“他其实有点怪,说不上来具体的,偶尔会给人感觉哪根弦搭错了似的,古怪,但是...他归根结底是个好人,挺善良的。”
“不是,圆圆,你觉得我想听你夸他吗?”
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此刻定是一脸不满意,气鼓鼓的样子。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
“说你们俩以后一句话不说,在对方眼里是空气。”
“我们是同桌哎,怎么可能一句话不说?”
“那就一天说话不超过三句。”没听到余照的回答,他紧接着控诉,“连句心理安慰都不愿意给我是吧?难不成我还真找人数你们说几句话吗?气死我了,我想哭。”
她收拢一点胳膊:“真哭啊?怎么没听见哭声?”
“太狠心了,好狠的心。”
余照笑够了,才用极轻的声音开口:“我不喜欢姜远。”
升高的体温温暖了这个寒夜。
“盛寻,咱们现在离得远,很多事情都没法及时知道,所以更要及时沟通,有事儿的话要跟对方讲,不要瞒着或者骗人。”
“好。”
余照接着问:“所以今天吃烤肉的时候,是谁给你打电话?”
他局促地咳嗽一下,诚实回答:“我妈。”
“我妈说,这次月考总分能提50分的话,她就让我回来,但是..成绩下来我只提了40分,所以我偷偷离开家,让她有点生气。”
他也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学会先斩后奏了?你这算不算是叛逆期?”
“我知道,我知道不对,但是我等不了啊,你们就放三天假,提不提成绩我都一定要来的。”
“回了家好好认错吧,以后别这样了。”
“你不是有家教吗?也补了快两个月的课,怎么提分这么困难,没有效果?”
他鼓鼓脸颊,给余照絮絮叨叨地讲两个老师,直言更喜欢文科老师,理科老师实在是让人抵触。
“他看我的眼神,就让我觉得别扭..有一次我还看见他拍我。”
“那你怎么没跟阿姨说啊?换个老师。”
“我妈说,这齐老师是他们那一届高考的全市理科状元,教我绰绰有余。”
“现在的重点不是他的资历,是他人品有没有问题,你为什么不把他眼神奇怪的事儿告诉你家里人?”
盛寻犹豫:“有点没法开口,我怕是我想多了,冤枉了齐老师。”
“跟自己妈妈有什么难开口的?”
他咬咬嘴唇,尴尬地笑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好像不太习惯跟别人太亲密,很难跟他们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