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盛昔陶是想逃跑时,陆曜山彻底懵了。
他顿时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只能错愕地问:“……你怎么了?”
盛昔陶也知道自己现下的“欲拒还迎”叫人迷惑,但他心中显然有明确的理由。
于是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陆曜山,我可以帮你,但只有信息素,其他的不行。”
这话一落,屋内安静了半分多钟,半分钟后,陆曜山的表情由茫然变得难堪了起来。
他想如果自己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的话,盛昔陶的意思是说,他可以提供给自己信息素,但是进一步的关系他不愿意。
这是什么操作?
陆曜山傻了,到手的鸭子飞了?
盛昔陶见他不说话,解释道:“我之前答应过你,你给我的佛祖镀金身,我就给你我的信息素。但我只能让你临时标记,而且我也帮不了你很久,以后的事你得自己打算。”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脸照的一半亮一半暗,陆曜山看着盛昔陶,听见他语气清醒地说:“至于你什么时候回英国,我也不会干涉。”
说完这话,盛昔陶收了握住门把的手,紧接着扭开了睡衣最上头的两颗扣子。
他背过身站在陆曜山面前,敞开自己的衣领。
他觉得这已经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满足自己的恻隐之心,又不会使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背后只有一片寂静。
陆曜山站在原地迟迟未动,他注视着盛昔陶一览无余的脖颈,此刻,那朵火莲整株露了出来,沿着他后颈一块块凸起的骨骼,蔓延到脊柱,栩栩如生。
可陆曜山当下不仅没了标记的欲望,甚至内心深处升起了一阵挫败与失落。
本以为傍晚盛昔陶来主动道歉,两人就能重归于好。
谁知他是高手中的高手,真正想回馈给他的是这强势的约法三章。
陆曜山甚至有一瞬间怀疑盛昔陶是在报复自己。
为的就是上次那场雨夜的争吵,他迫使盛昔陶做选择,而现在,他又如法炮制地过来羞辱他。
这可真太好了,什么叫宿命的争锋相对?
十年前是盛昔陶被迫提供给他信息素,十年后却变成了他主动要求。
两人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一分,反而相去甚远了。
陆曜山低头艰难地消化着苦涩的心情,他似乎一点点彻悟过来,这么多年不清醒的只有他自己。
听到背后传来一丝异样的动静,盛昔陶疑惑地转过头,他见陆曜山一言不发从床上抱起一个枕头往外走,茫然地问:“你去哪儿?”
陆曜山说:“客厅。”
他看了眼盛昔陶敞开的睡衣,本想替他扣好,但伸出去的手终归还是放到了门把上。
“今晚分开睡吧,我的腺体有些难受。”
盛昔陶听了这话,微微发愣,他本来想回答,那你咬我一口不就好了。可看着陆曜山莫名低下去的气压,只好“哦”了一声目送他下楼。
他甚至还探头看陆曜山会不会走到半路又折回来,可惜直到最后,也没见他回头。
姜河早上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打扫。
昨晚的大雨将门口的榉树浇得零落,枯枝败叶堆了一地,清扫工人还未过来,陆曜山便亲自下场了。
姜河见老板低着头没看见自己,于是按了按门铃。
“嘟嘟——”
伴随着铃声响起,陆曜山抬起头望向门外。
这一眼不要紧,姜河顿时皱起了眉头。
老板的脸色竟然如此差劲,简直就像刚亏了两个亿。
不过等一进门,他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老板,你是不是……”
“嗯……”
陆曜山不等他说完就应了一声。
尽管昨晚使用了抑制剂,但到了后半夜,他的腺体突然刺痛难忍,连体温都开始上升,种种的迹象表情,他那极其紊乱的易感期又来了。
姜河闻见空气中不算平静的晚山茶,担心地问:“您要去医院吗?”
陆曜山摇了摇头,指向屋里:“刚吃了药,你要是不舒服就先进去。”
他拒绝得干脆,姜秘书也不好强求,便拎着手里的早餐往屋里走。
“那我把粥放餐桌上给你凉着。”
谁知话音刚落,楼梯上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姜河下意识抬头,正好见着一身睡衣的盛昔陶出现在了眼前。
盛昔陶见到姜河,相当自然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姜秘书,早上好啊。”
姜河迅速回过神:“早上好,盛先生。”
他见盛昔陶朝厨房的方向走去,跟上前搭讪。
“盛先生,你昨晚来找陆总了?”
盛昔陶从冰箱里拿了水,边开边“嗯”了一声:“我有点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