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做尽了坏事,只希望重要的人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但那个好朋友后来死了,所有人都在恭喜他病好了,只有他感觉这时自己才真的病了。”
“他觉得我和他的好朋友很像。”
沈陷看到诊断报告单的最后几行字。
“患者幻听、幻觉、攻击暴力行为消失,认知功能、睡眠、生活自理能力恢复良好。”
“疑似暴力反社会人格安落被彻底治愈。”
他捏着报告单的手指攥紧。
黎明夕落,朝夕同行。
“他叫的落落,原来不是你。”
“他的落落死掉了。”
沈陷突然想起了最近袭扰他的梦境,梦里他的程落无数次死掉。
他将化验单放在床上,挪到沈陷面前抱住了他的腰,梗着嗓子颤声道。
“我的落落不能死。”
程落轻笑一声,捧住了沈陷的脸,懒洋洋的调子温柔好听。
“你的落落不会死,他会一直陪着你。”
沈陷半敛长睫与他对视,“如果我一直不生出坏念头,你是不是也不用做坏事了?”
程落望着他,无声叹了口气,“我只知道我若不行恶事,你便会生出歹意。”
“我消失的那段时间,没有做过坏事。”
我自私了一回,不想再做恶人,所以你才会恶意缠心。
沈陷问:“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件事发生之后,你当时才七岁。”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你的存在?”
程落幽深的眼底陷入了回忆,语气平淡叙述着沈陷从未知晓的往事。
“最开始我只能透过你的眼睛,看到你观察到的世界。”
“渐渐的我可以醒来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一天……你每次痛苦到横生歹念时,就是我苏醒的时候。”
“于是我明白了我出现的意义——替你背负苦难。”
“当我理解了你所有的绝望与脆弱时,这份信仰变了质,后来我疯狂的爱上了你。”
“我又害怕,这样干净的你,不会瞧得上我这样脏污烂泥的人。”
“我知道我是个疯子,所以病态的爱满溢时我控制不住的发疯,就那样拽住了你。”
“对不起。”
沈陷更加用力的钳住了程落劲瘦有力的腰身,不住地摇头。
他不能想象,只能行走黑暗感知压抑的程落踽踽独行十三年该是如何承受。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该早一点发现你的,如果我早一点发现——”
“哦对,我差点忘了。”沈陷想到了什么,突然松开手想走开。
环顾四周,眼睛里升起了丝迷茫。
“这是哪儿,我怎么出去?”
入眼几乎是没有一丝杂质的纯白,盯着看了一圈,视网膜被刺激一阵恍惚。
适才沈陷重逢程落太过激动,没注意到周围环境的诡异。
“最边侧的梯子,顺着它爬上去,再将头顶的墙块推开。”
“那人说他的落落最喜欢白色,这里是他们的家,他死也要死在这里。”
沈陷鼻尖一酸,抿唇不语,照着程落的话爬上了梯子,稍微用力一人身子大的墙体被推开。
他沿着洞钻出去,眼前的房间正是安黎的卧室,左侧是被挪开的床头柜。
爬出去跑去客厅,在玄关柜那里拿起精致的纸袋,又回到了房间。
沈陷强颜笑着朝程落跑去,在他面前取出戒盒递给了他。
“你打开看看,我特意为我们买的。”
程落依言打开,戒枕里躺着一只惊艳羽翼,皎皎明光展翅欲飞。
他声音淡如水揉碎了温情,“很好看,像要飞起来一样。”
沈陷笑的眼尾上扬,“我这还有一个,他们要一对翅膀才能飞起来。”
他拿过程落手中的戒指,戴在了自己右手中指上,“你名花有主了。”
又将自己手中的戒指戴在了左手中指上,抬眸笑意更浓,“我名草有主了。”
“真好看,太可惜了,你带不了。”
沈陷知道自己病的很严重,所以才能看到臆想中的程落。
但他不在乎,他宁愿病的再重一点。
程落的眼底都是宠溺,他牵住沈陷的手。
一遍遍的抚过他指节的戒指,动作轻柔似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嗯,你名草有主了。”
看到袋子里剩下的那个锦盒,沈陷眸色暗了暗,他抽出手从中取出四叶草项链。
“这是,安黎的。”
他迈步走到塑料缸前,四叶草项链坠入液体的刹那升起了无数白色的泡沫。
项链下坠,泡沫上涌。
愿你路上与爱人重逢,愿你摆渡后的灵魂至纯至善,愿你心之所向心想人归。
程落走过来,无言陪在他身边。
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