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镇定下来,泡了十几分钟后起身,按照自己的节奏吹干头发,换好衣服,走出去——霍然一震。
外头灯关了,只余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脚下铺了一层红色的玫瑰花瓣,仿佛红毯一般从浴室门口延长到主卧,显然是趁她洗澡时才临时布置的。
心里无端有个想法,不想破坏这条花路。
她脱掉拖鞋,光脚踩在上头,被木质地板的凉意激得轻轻一颤,习惯过后,她一步步走向卧室。
门开着,玫瑰花瓣被一路铺到床前,再到床上落成一个很大的心型。
灯在这时被关上,剩余的光亮来自床头燃着的一只白色蜡烛香薰,淡淡的一种香味儿,她以前从来没闻过,却觉得格外性感。
几乎同时,她从身后被抱住。
熟悉的、让她沉迷的气息。
蜡烛香薰火苗微微跳跃着,云意回头,看不清陆尘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从她脊背而来,隔着薄薄两层布料,一下一下,砸在她心上。
他仍像方才那样抱着她往前,挪到落地窗下。
银杏树摆件被烛火照得影子斜落在墙面,嶙峋而陌生的一种感觉。
最近的一截树枝上挂着一只福袋,被身后男人用力一扯,两片银杏树叶簌簌落下。
云意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本能想逃。
却被他牢牢扣在怀里。
陆尘微沉的声音:“跑什么?有胆子写没胆子看?”
他两条胳膊将她圈在怀里,腾出手将福袋里的字条扯出来,打开捏在手里。
云意闭上眼,不敢去看。
听见他拉开床头柜的声音,拆掉什么东西的声音,塑料的包装窸窸窣窣地响。
听见他湖水般平静的声音:“满足你。”
新鲜的玫瑰花瓣贴在脊背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像是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
床单却是绵软的,似带着温度,跟那种冰凉有种势不两立的矛盾感,好像此刻她的身体——在温热与冰凉中交替。
他温柔到了极致,不忘去吻她的眉梢眼角,她的耳垂……所有他探过的,熟悉的地方。
云意伸手,搂住他脖子,回吻他。
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推开她,但完全没有。
他清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命令她解开,要她搂住他。
她指尖轻颤,闭眼去摸他睡衣上的扣子,坚硬微凉的质地,像贝壳。
身体被一种绵密的暖意包裹,仿佛冬日晒足的一床棉被,盖在身上十分舒适。
在叫人迷醉的香气和烛火里,她觉得自己动作太过笨拙,不得其法。
温柔里开始带了几分力度。
陆尘伸手捏住她下巴,用力吻她。
他说:“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他手插进她发间,稍稍用力,让她仰起头更方便他吻她。
他声音里有种她从未听过的感觉——像一直深深克制的某种东西骤然爆发,带着几分狠意:“听见你声音的瞬间,我就想……”
那两个下-流的字眼像被裹了层电流,从他口中吐出来,灌入她耳朵里——要命了。
那个她最想知道的答案,在此刻竟全然丧失了兴趣,因为她完全被眼前的一切吸引住。
他的手掌压住她脸一侧,她被迫侧过头,看见摇曳的烛火,看见墙上和天花板上横亘的黑色影子缠在一起,仿佛原始而古老的某种仪式。
最后她跪在玫瑰花瓣上,他扳过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唇,要她叫出来。
她不敢。
买房时隐约记得这是老房子,隔音并不好。
他仿佛知道她的顾虑似的,用那一贯冷调的音色同她说:“玻璃做了隔音,你想怎么……就怎么……”
云意觉得自己快疯了。
像去游乐场玩某种大型刺激项目,从高中直直坠落,连同声音一起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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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意无力地靠在陆尘身上,要他别开灯。
实在没勇气看自己和他现在这结束后坦诚相对的模样。
陆尘于是便就这么在烛光里搂着她没动,倒也很有气氛。
云意缓了好一会儿,听见陆尘问她:“喝酒吗?徽城特产苦荞啤酒。”
“……”她顿一下,觉得喉咙有些干,“喝。”
陆尘起身出去,很快回来,手里拿了两罐冰凉的啤酒,打开递给她一罐,另一罐给自己。
她靠在床上,喝了一小口,咽下去,觉得自己的确很需要这种冰凉感,体内的温度好像终于降下来。
头脑也逐渐恢复清明。
这才想起陆尘方才说的话,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就……
她顿住,看他:“你刚才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