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萦反应最快,立刻灵力内收,闭合了花冠往花盆里一缩,疯狂地运转灵力检查全身,稍有一丝毒侵入,立刻被她运化干净。
一群谢氏凡人并无灵力,反而安然无恙,只是更加惊恐,瑟缩在一起发抖,甚至有的瘫坐在地,吓得都要哭了:“神女保佑!神女保佑!”
“仙尊!”中年人又急又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远万里来祭拜神女,怎会遇见危险啊!”
谢玄素周身被粉红色香雾包围,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嗅了一下,没错,是他熟悉的,大师姐的味道。
幕后之人,还真是处心积虑。
他缓步上前,顺手一抄,把聂萦待着的花盆端在手里,就这么平静地看着殿外:“出来吧,总不能事到临头,让几个小姑娘在这里送死。”
华师姐面容端肃,和剩下的三个青衣侍女出现在殿门口,看向他的眼神百感交集,半晌才吐出一句:“仙尊……对不住了。”
这毒是上古神族秘药,能封锁丹田,消耗灵力,对付大罗金仙都无往而不利,若是刚才一察觉到不对立刻起身飞走倒也能有几分胜算,越拖越麻烦。
当然,华师姐想起山外布置完全的大阵,又是深深一叹:即使谢玄素逃出了神女峰,也照样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原来还有你。”谢玄素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并未动怒,反而有些好奇,“也就是说,不管我千挑万选,最后留下的都是探子?”
“没错!”万冰忍不住,扬声宣布:“我们十二姐妹从幼年时就结拜金兰,约好了来神女峰走这一趟,你杀了季空俏,杀了宁霜,杀了柴小玉,杀了容敏……”
一边的秦桑桑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少女的声音真挚而热烈,一字一句地念出自己牺牲的姐妹,一向混不吝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咬牙切齿地说:“但你大意了,你没想到,我们是一伙的,你在我们中间找那个探子,没想到吧,我们每个人都是!只要我们还剩下一个姐妹活着,今天这毒药就会下到你身上!”
流时绝望地伸出手:“别胡说!我不是!”
她此时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一切,根本没有什么宗门长老把柬贴上的名字偷改成自己女儿的却不慎被她发现,从最早一开始,那封柬贴就是给大小姐的!
没听万冰说吗,她们十二人从幼年就认识,大小姐才是那个真正要来神女峰的人!
一定是大小姐怕死反悔了,所以和长老合伙演了一出戏,故意刺激自己,骗自己偷了柬贴跑路,来神女峰送人头。
只是大小姐和长老也没想到,幕后黑手发现换了人,为免暴露,干脆杀光了宗门上下。
系统骗了她!都是系统的错!
流时勉力撑起身子,愤愤地瞪着谢玄素手里的花盆,几乎要哭了:我那么相信你啊,系统!你为什么要害我?还是我在你心里只是个工具?那你现在还不是要跟我一起死?为什么呀?
是了……系统曾经劝她早早离开去魔界,是她自己执着要当仙尊夫人不肯听。
谢玄素毫无所动,抬起眼好奇地问:“你们真觉得这毒药能杀了我?”
华师姐敛袖为礼,沉声说:“魔界趁人界来使祭拜神女之时,悍然撕毁和约,催动混沌之气大举进攻,仙尊独身抵御外敌,力不能逮,不幸崩坏归于天地,方保得仙凡两界平安,仙尊,我们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她说得平静,谢玄素听得认真,唯有聂萦一把掀开了盖在头上的大叶子,猛地探出花冠来。
什么撕毁和约?什么大举进攻?
这词儿……好像似曾相识呐!?
“别闹。”谢玄素注意到她的动作,耐心地伸手又把她压回了花盆内,顺手喂了一缕灵力,“安静些。”
他从容地看向华师姐:“真难为你们,要我死罢了,没胆子明公正道杀上门来,还兜了那么大一圈,我猜,那三百多的乡老也是其中一环?”
一个缥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却份外清晰:“不错,谢玄素,你千年来只知道埋头造神,却不知道神之一说,亦有‘迷信’‘狂信’之分么?谢氏遴选了最忠心的一批神女信徒,他们对神女的感激是实打实的,也正因为如此,这群愚夫愚妇产生的执念也是最强大的,稍一点拨,就能结成上古神族用来作战的大杀器。”
这个声音悠长而幽远地说出最后几个字:“阵名:戮仙。”
谢玄素注意地听着,微微一笑:“阁下既然来了,怎么不敢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