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给她画的大饼是这样没错,但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变成如今的境地了呢?
她迷惘地想着,轻轻在识海里叫了一声:“系统?”
“我在。”聂萦也被这个意外消息震了一下,她上次推演流时本来的命运,流沙门本应该是她的,结果这才几天?直接摘了牌子。
“其实。”流时蹲坐在地上,喃喃地说,“我一早就知道宗门长老是我爹。”
好家伙!聂萦立刻竖起了大叶子。
流时心里百味杂陈,想哭又流不出眼泪,好像她的眼泪已经在之前无数个寂寥寒冷的深夜里默默地流干了。
“我很小的时候,看到他来找过我娘,后来我娘死了,我成了孤儿,师父下山来到村里,皱着眉看了我很久很久,我想,他应该是不愿意要我的。”
但他还是把流时捡回了山,浮皮潦草地让她当了个弟子。
流时合上双眼,她曾经发誓再也不回那个鬼地方,再也不见那些亏欠她伤害她的人,但此刻,他们又再度栩栩如生地出现在脑海里。
就像还活着一样。
“我真的……很恨他们。”流时哽咽地说,“但我没有想过要他们死。”
板着脸动辄瞪眼骂人的师父,打着爱妻的幌子一直向夫人娘家贪婪索取的长老,被溺爱到骄横刁蛮的大小姐,偷懒磨滑不干活却爱占小便宜的师叔们……
他们怎么一下子就都不在了?
“去魔界吧。”聂萦难得地给出了一个建议,“华师姐说得对,那是你最好的出路了。”
离开神女峰,离开仙界,不管这里再会发生什么诡谲阴暗的事情,远远地离开,走自己的路。
“我不要!”流时激烈地反驳,“我不会走的!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发过誓,将来我要做人上人!我要比他们都厉害!我要宗门上下都仰着头看我!我会比他们每个人活的都好!”
她识海里的灵魂之火呼地一下蓬勃而起,那股执念之强大让聂萦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浩瀚宇宙,机械废墟会选定流时作为自己的宿主。
真可惜了,她有如此强大的念力,确是修炼的好苗子。
聂萦本着挽救迷途青年的目的,再度劝了一句:“他们都死了,你看开点。”
“是啊,他们都死了。”流时沉吟半晌,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系统,你要我的身体吗?”
“什——什么!”聂萦闹了个大红脸,叶子飞快地摇摆,“不要乱说!我们不是纯洁的宿统关系吗?!”
“我是说真的!”流时恳切地说,“我知道你无所不能,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你都比我强太多!上次入门试的时候,还有还有……你掌控我的身体才能发挥更多的功能。”
聂萦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却沉了下去:“你是说,让我彻底取代你?”
“是啊。”流时黯然地低头,“我肯定是不行了,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代替我走上我梦里的位置。”
她把手放在胸口,轻轻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梦呓般地说:“我把我自己,和我的梦想,都交给你啦,你一定会帮我完成的,对吧?”
“对你个大头鬼!”聂萦爆发出一声怒喝,大叶子抡起来就在流时的识海里左右开弓:“你又不是死了!自己的梦想爬起来自己去争取啊!让我顶着你的脸,就算我成了魔尊,成了仙尊夫人,那又怎样?成功的是我,不是你!你依旧还是那个流沙门被打压到尘埃里也无法反抗的可怜虫!你始终还是那个对谢玄素求而不得的废物舔狗!”
她的神识之火因为怒气而燃烧太甚,有什么力量在识海里左右冲撞,聂萦和流时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好像有一股莫名的羁绊在动摇,在消失……
巨变,就在此刻发生!
同一时刻,赵闻道正在神女殿祭拜。
他恭恭敬敬地上了香,停了一瞬,又问谢玄素:“我和大师姐这么熟,不用磕头了吧?”
谢玄素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叫尊上。”
赵闻道叹口气,跪在蒲团上对着水晶棺里仿若沉睡的少女磕了头,嘀嘀咕咕了几句才站起来。
“你又背着我对尊上告状。”谢玄素指出。
“我哪有背着你,这不当着面告的吗?”赵闻道站起来整整衣服,正色对谢玄素告诫,“有些事你还是要当心些,那些仙界大佬绝不肯这么轻易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