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没打算坐多久。”谢玄素平静地说。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流时抱着膝盖嘤嘤哭泣。
她跟聂萦说了不后悔,但自从到了神女峰之后发生的事也太多了,一会儿入门试被暗算,一会儿同伴黑夜消失,自己遇到莫名的刺杀,现在又泄露了混沌之气被关起来问责。
她悲观地想:就算不是自己干的,但要是谢玄素一气之下来个连坐,自己最好结果也得是被撵出神女峰吧。
“怕什么。”聂萦懒洋洋地说,“真到了那一天,你也不用回宗门,我们去闯魔界嘛。”
魔界的混沌之气又多又浓厚,随便吃。
聂萦想起来就抓心挠肝,就差一口!差一口啊!她恨不得现在什么地方再泄露出一丝混沌之气,让流时给转化了。
“不,不行的。”流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仙尊一定讨厌我了……他看我的眼神很嫌弃,我让他不高兴,是我闯祸了……”
她在竞争对手面前可以牙尖嘴利理直气壮,但谢玄素一个眼神就能让她自惭形秽,反省着自己是不是真错了。
”你有什么错?魔是他让你修的,混沌之气都是他找来的。”聂萦嘀咕着,“错明明在他,你应该找他赔偿你,哎,你这么胆小,还怎么当仙尊夫人?”
流时哭得更厉害了:“当什么呀,如果有好感度,现在已经是负值了。”
聂萦反而要想一想,再扒拉扒拉那堆附件才能明白‘好感度’是什么东西,她摇晃了一下大叶子安慰:“放心,你在他心里压根没挂上名字,谈不上好感度。”
流时当下就想放声大哭,却感到房门口的禁锢结界一阵摇晃,暮色的温暖夕阳斜斜地照进屋子里,华师姐手持灵符站在门口,正诧异地看着她。
“华师姐。”流时赶紧站起来,规矩地施礼,心里直打鼓。
华师姐漫步走进来,看着她脸上还没擦干净的泪痕,语气怜惜,温和地说:“莫哭,已经查清楚了,不是你的错。”
“啊?!”流时惊喜地张大嘴巴,先是庆幸,又有些后怕,“那是……意外?”
华师姐笑着摇摇头:“傻孩子,怎么能是意外呢,是宁霜带着两个人合伙算计你。”
仿若一道闪电劈在流时头顶,震得她摇摇欲坠,丁道友那张牙舞爪的样子犹在眼前,她来害人是流时意料之中的。
但是,宁霜!?怎么会!
宁霜是这一批十二人里出身最高,修为最高,气质又好还很得人心,隐然已经是领袖人物,她为什么……
华师姐观察着她的脸色,语带惋惜:“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但是她已经招认了,先用供奉鲜花有损的事引你出门,然后派人从后面潜入屋子放出混沌魔气,她们本来要趁你慌张逃跑的时候顺便杀了你,伪装成你畏罪自杀的模样,没想到你不但没逃,反而跑回屋子里去,才没得手。”
“可……可是……”流时结结巴巴,完全懵懂了,“她为什么要杀我?不是,杀我是可以理解的,为什么要放出混沌魔气呢?”
聂萦暗想:可怜的小丫头,经历的事太多,如今连杀她都变成‘可以理解的’了。
“这个嘛,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华师姐温和地笑着,口风却很严,“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可以走了。”
她微微侧过身子,让开道路,流时茫然无措地走了两步,又转身看向她:“华师姐,我去哪里?”
“哦。”华师姐作势抚掌,“我差点忘了,你的屋子被拆了对吧,现在一时半会也不好安置,就先住在神女峰侧殿罢。”
陡然一阵狂喜席卷了全身,流时什么都不怕了,双眼闪闪发亮,兴奋地说:“真的吗?我可以吗?”
“当然是真的。”华师姐微笑点头,“正好神女祭典缺人手,从今天起你就做殿内供奉侍女,能胜任吗?可不要再出错了。”
“好嘞!”流时满血复活,握拳表示,“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流时被华师姐带着上了神女峰主峰,远远地看到半山腰临时搭起的迎客殿,琼楼玉阁,宝光氤氲,端的是一派仙家气象。
其中有人影憧憧,想必是前来参加祭典的仙界前辈们在把酒言欢。
流时敬畏地想着,多看了几眼才舍得离开。
却不知在迎客殿里,人确实不少,但气氛却远远谈不上融洽,甚至有些剑拔弩张。
谢玄素坐在主位,侧首看向左边的赵闻道,赵闻道苦笑一声,摊开手,摇了摇头,一脸‘别问我,我不知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