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华师姐不敢怠慢,恭恭敬敬敛袖为礼, “我来做日常供奉。”
谢玄素收回目光, 落在她素手提的宝篮里簇簇挨挨娇嫩欲滴的鲜花上面,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他别无吩咐,华师姐低着头就要轻手轻脚地走过, 却在眼看擦肩而过的时候, 谢玄素出声叫住了她:“审完了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华师姐心里却是一紧,毕恭毕敬地说:“审完了, 柴小玉和容敏二人已经供认不讳,言说是嫉妒流时在入门试中表现优秀,所以故意设下圈套想杀人害命,结果误打误撞地揭开了封印。”
谢玄素没出声,华师姐大着胆子偷看了他一眼。
凛然冰雪的青年,容貌俊秀,自带一股不染凡尘的仙人气息,外衣飘飘,周身一层层泛起凝实宝光,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升而去。
“误打误撞?”谢玄素终于看了她一眼,语气略带讽刺。
华师姐赶紧低头:“我也不相信,但经查两人和流时并无旧怨,甚至从不认识,毫无任何关系。”
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两人的宗门都发来谢罪书,承诺任凭我们处置,绝无怨言。”
“那个流时呢?”
“已然弃仙修魔,也幸亏如此才撑到我赶去,派人去她宗门调查过了,身世并无可疑。”
这件事初看不过是几个小姑娘争风吃醋,只不过手段太过狠辣,但最终结果竟然是血云宗原址的虚空裂缝被解开封印,神女峰外混沌之气再现。
其中缘由,不由人不往坏处想。
“来之前都是陌生人,才认识了不到三天,就能合伙杀人,呵呵。”
华师姐恭谨地低着头,听到头顶上传来谢玄素厌烦的叹息声:“每十年都要来这么一回,真是不死心呐。”
这句话其中意思就深了,牵扯到仙界诸多大佬,华师姐不敢多言,只能保持沉默,谢玄素却仿佛明白她在想什么,淡淡地说:“只是这次也过于心急了些,以前那些人,至少要忍到正式入了神女峰才动手。”
“我想,大约是神女百年祭典在即,她们才急不可耐了。”华师姐委婉地说,“其实,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提前暴露我们反而能安心些。”
谢玄素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只怕未必,我记得最多的一届,十二个侍女里有一半都是——这次只跳出来三个,后面有没有还未可知。”
华师姐微微动容,终于问:“仙尊,那要不要借魔界封印毁坏要重修这个借口,先把她们都退回去?”
谢玄素大袖一甩,转身离去,撂下一句话:“不必,该来的总会来。”
还是熟悉的客院门口,这下只剩了九个人,其余姑娘还在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谈笑,流时孤零零地站在一边。
她不禁苦笑,现在是真正的格格不入了。
九个人当中只有她一个魔修,不要说姑娘们总是借着掩饰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乌云罩顶魔气冲天,很应该把身上的青衫换成黑裙。
就像第一天到达的时候遇见那位化神期魔界大能一样,穿得像个黑寡妇。
华师姐再度出现,又交给每人一个纳物戒,轮到流时的时候,她停了一停,温和地解释:“她们马上要修习春风诀,只是……不适合你。”
流时咬着嘴唇哀怨地看着她、
华师姐难得地安慰了一句:“魔修的功法暂时没有,已经去调了,你且等两天。”
“华师姐。“唯恐天下不乱的万冰又跳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流道友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地问一句,魔修也能当神女峰的侍女吗?”
华师姐板正了脸:“有何不可?”
“哦!”万冰夸张地说,“对!我想起来了,仙尊他老人家其实还兼任魔界血云宗的大护法来着,所以修魔修仙,对他并无不同,对吧?”
说着她还叉腰扫视了一圈,目光仿佛在说:看谁敢有异议?
宁霜不耐烦地推开怪腔怪调的万冰,站到面前对流时说:“流道友,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现在又不是千年前了,魔修来仙界并不出奇,我还想着等我修为高,不惧魔气克制的时候,就去魔界观光交流一番呢。”
“是啊。”秦桑桑鼓着小脸也挤上来,“神女不就是魔修出身吗?你合该做她的侍女!再没有这么合适的!“
七嘴八舌之下,华师姐都被吵得有些头晕,她咳了一声,肃容道:“好了,现在我宣布各自的岗位。”
她一一分发玉简,末了还严肃地警告:“既已入门,便要遵守里面的规则,如有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