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步就要往里走,却被巡逻弟子拦住,面露难色:“二位,人你们也接到了,不如就此离开?”
怕不被理解,他还急急地加了一句:“按规定,目前宗门许进不许出,我这已经是禀告长老之后的特殊待遇了。”
要不是看在白家是两忘门的交易大户,手中握着极北之地的药材资源轻易得罪不起,他们哪里会有这么客气。
“有这事?”谢玄素佯装吃惊,“哎呀,这下我们可不能走!破了贵派的规矩,万一出什么纰漏怎么办?我们可担待不起。”
聂萦回忆着其他姑娘的做派,冷哼一声,抓着白玉雪的手就要往飞舟上走:“管他呢!我小弟的安全要紧。”
谢玄素温和地劝阻:“不是这样说,瓜田李下,难免要避嫌的,白家偏安极北,一向孤立,若是在仙盟里被人泼了脏水,也没处分说不是?”
他体贴地挽住聂萦,轻声哄劝:“既如此,就留下来住几天也好,还没感谢两忘门对小弟的招待呢。”
白玉雪猛点头:“是啊,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拿。”
聂萦叹口气,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吧。”
“不是!你们……”巡逻弟子目瞪口呆,他只想赶紧送走白玉雪,没想到这两人怎么自说自话就要留下来了?
虽然说许进不许出,但进来的也都是交好的宗门人士,和仙盟代表,是来莅临指导的重要人物,把他们放进来算怎么一回事?
正在进退两难,突然入口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厉喝:“何人在此纠缠!?”
聂萦抬头一看,熟悉的荷叶帽,皱褶衣衫,锻体课导师申道君沉着一张脸踏风而至。
妈耶!两忘门真是情势严重了,连这明显突破不了渡劫期,混日子摸鱼等死的长老都被拖出来值日。
巡逻弟子倒也不敢怠慢,忙上前简单说了几句,末了苦笑:“弟子想劝他们离开……可是适得其反,他们现在说要留下了。”
“哼!”申道君没听完就大步向前想来,粗鲁直接地一甩袖,“这是什么时候你们还在这里叽叽歪歪?!人都接到了,赶紧上飞舟滚蛋!”
巡逻弟子在他身后,急得额头冒汗,道理虽然如此,但你老人家也说得太不客气了吧!?
对上视线,聂萦知道这老头认出自己了,也难怪,她当初就怀疑申道君有出窍期的修为。
“不行啊,许进不许出,不就为了约束我们这种外来人口的吗?”她迎着申道君咄咄逼人的眼神,镇定地说,“怎么好破了规矩呢?”
申道君身板挺直,一反从前在道场门口打盹的惫懒模样,语气沉重,带着咬牙切齿的恨铁不成钢:“懒得跟你们多说,不管你们是什么来路,都给我快滚!”
“这位道君!”谢玄素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施礼,“我们是秉承真心诚意而来,为两忘门着想才愿意羁留几日以证清白!”
他抬起头,直视申道君苍老锐利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们一走,以后发生什么事,可就说不清楚了,道君是为了我们方便,我们自然明白,但为了大家心安,还请道君秉公执法!”
说完,他躬身施礼,长长一揖。
聂萦一手搂着白玉雪的肩头,另一手蓄势待发,其实她现在已经进入护山大阵内部,最大的阻碍已经消失了,如果——
她还没想完怎么突破重围,直达刑堂把江小皮抢出来,就听到申道君长叹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既然如此,就委屈几位留下,等到诸事落定再回程了。”
说完,他拂袖而去。
巡逻弟子再度目瞪口呆,看着申道君远去的身影,又看向来客,白玉雪松了一口气,憔悴的小脸上露出笑容,雀跃着拉着‘姐姐’的手要带她往宗门里去。
好像哪里都对,又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但既然是值日长老发话,那有人负责就和他没多大关系了。
说起来,其实他心里也不大相信,大师姐聂萦会刺杀问天道君呢。
自从问天道君遇刺,天枢峰被封禁,白玉雪也搬了出来,暂时在外务堂这边的客院居住,一座山满布各式小院,耳目众多,白玉雪不敢大意,只能以眼神示意:“这几日,邻居多了些很有门道的贵客,我一个人住着颇为不安,幸好你们来了。”
仅就他们到达这一刻,就有几道神识不动声色地扫来,聂萦不敢露出本色,捏着嗓子拿腔拿调:“到底是大宗门,灵山秀水,和极北之地大为不同,既然不能就走,美景当前,多住几天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