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道君怀念地凝视着她:“当年为师在你这个岁数,经常辗转门内各堂口打工,灵兽园有一只黑金刚,每每见我就伸出手讨要灵果。”
“师父是想以筚路蓝缕的艰难过去提点我吗?”聂萦满不在乎,“我就不一样了,我只关心眼前利益。”
“不,我只是见到你,就突然想起了它。”问天道君咳嗽一声,重新转回话题,“又想要什么?”
“师父你给的桃木剑,着实不中用啊。”聂萦抱怨,“我只是拿它轻轻地刺了一条雪蛟的尾巴,就折断了!”
问天道君抬袖欲动,聂萦急忙阻止:“您就是把天枢峰所有桃木都做成剑,也是给一把坏一把,还不如给我挑一柄好的灵器,我可听说了,天枢峰从前是剑修当家。”
过去的前辈们,总有几把用不着的灵剑在库房里生灰吧?
问天道君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忽然一拍巴掌:“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
死老头!果然装傻,非要问到眼前才肯拿出来。
聂萦满心欢喜等着拿灵器,没想到问天道君捋捋胡子,一脸正经地要求:“从明天开始,你就闭关吧。”
“哈啊?”聂萦莫名其妙,“闭关?为什么我要闭关?”
“自从你入门之后,琐事不断,虽然修行也算尽心,去年还突破了筑基期,但是仙道漫长,必须打好基础才能更进一步。”问天道君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此次外出遇到的事我也有听庄无尘汇报过,很是凶险哪!万万不可心存侥幸,哪能每次都这么好运气,还是要巩固自身修为。也罢,待你达到筑基期大圆满之后再行出关,就这么决定了。”
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天枢峰大殿里香烟缭绕,聂萦闭上眼睛,再睁开,扬眉对问天道君一笑:“师父,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你怎么……”问天道君惊讶地看着聂萦涨了一截的修为,“你这就筑基大圆满了?!”
“是啊。”聂萦理直气壮,“刚才我观师父宝相庄严,突然心生感悟!这就是道法自然,天地有灵吧?”
问天道君冷笑:“孽徒,你最不好的就是这一点,太过狂妄!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区区筑基大圆满又算什么?山门外邪修魔兽,心怀叵测之人无不是你的大敌,太过锋芒毕露更是大忌,必须闭关好好压一压心性,不到金丹期我是不会放你出来的!”
又一阵清风拂过,殿内香烟比刚才还要氤氲几分,头顶隐隐响起了闷雷声。
聂萦睁大眼睛,惊叹地看着问天道君:“刚才我听师父玉音缭绕,突然心生感悟!这就是——”
“闭嘴闭嘴!”问天道君这辈子见过无数天资卓绝的人物,但绝没有像聂萦这样,在自己面前说着说着就连升两级的。
不知为何,他突然心生气馁,断然不敢再说一句‘你有本事就升个元婴给我看。’
万一呢!?
头顶雷声渐次聚集,问天道君急急起身,大袖一挥:“快回去寻个好地方结丹罢,还要我给你护法不成?!”
聂萦笑嘻嘻地站着,锲而不舍地伸出一只手,问天道君没办法,长叹一声终于妥协:“过几日来拿。”
“好嘞!”聂萦爽快地转身,脚下生风,在殿门口就直接御风而起,回后山挨雷劈去了。
这是上好的九天劫雷,正好给谢玄素充实法则用,可不能浪费了!
天枢峰后山的劫雷响了一天一夜,然后春风化雨,下了一场整个两忘门地区的草都窜了一节的喜雨,于是众人皆知,两忘门史上最年轻的金丹出现了。
十七岁的金丹期!这在整个仙界历史上也是两只巴掌数得过来的,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总之面子情还是要照顾,一时间各种贺礼堆满了天枢峰大殿。
聂萦数到手软,叹息:要是能折现该多好啊。
谢玄素帮着她把礼物入库,还跟赵闻道感慨:“大师姐虽至金丹,殊无欢容,沉静一如从前。”
赵闻道也点头:“如此稳重,正是大师姐的做派。”
聂萦有些心虚,她一个化神期的老前辈,混在仙界开挂也就罢了,两忘门史上最年轻的金丹不应该是面前的谢玄素吗?虽然成丹之日就是破丹之时。
但是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聪明地不提起这个名字,很自然地称呼他为‘小谢’,甚至还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殊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