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这么小的孩子,修什么无情道?
聂萦撑着腮帮子,懒洋洋地说:“小朋友,少看点话本子,那都是坏哥哥写出来骗你们钱的,世间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
小男孩笑了笑:“道友提醒得是,但是历来也有师兄师姐看话本而悟道,情之一字,最难琢磨。”
“去去去。”聂萦简直受不了,“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谈情说爱,你懂个甚?别耽误大道了,找个别的师父学别的吧!”
小男孩脸色黯然,叹气说:“绝云峰不比其他宗门,极北之地除了万年冰雪毫无产出支撑,这酷寒环境更易凝练人心,只有修无情道才有出路。”
聂萦突然起了坏心,伸手捏了捏他挺翘的小鼻子:“像你这样单纯的小朋友,以后去凡间历练可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小男孩一点不惧,反而认真地说:“我下凡历劫的目的是杀妻证道,本身就是暗藏祸心,她若害我,也是应当。没准我因此一跃悟道,也未可知。”
聂萦张口结舌,看着小男孩,半晌竖起大拇指:“不错!有前途!我看好你!”
小男孩微微一笑,下意识地抬手理了理毛领子,然后施了一礼:“在下绝云峰林千帆,见过道友。”
“两忘门聂萦。。'
林千帆看向谢玄素,后者严肃地看着他,并不通名。
“这位道友。”林千帆索性直接挑明,“我看你骨骼清奇,修为高深,不如我们切磋切磋?”
谢玄素沉声拒绝:“没空。”
看着林千帆一脸失望,聂萦好奇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挑战我?”
“我不打女孩子的。”林千帆认真地说,小脸一派严肃,又叮嘱道:“聂道友,外出凶险,哪怕就是本派也有很多师兄居心不良,无论男女都要挑战,实在是世风日下,唉,你要当心。”
正说着,一位高大健壮的绝云峰弟子风风火火地经过,看到聂萦高高坐在栏杆上,红衣黑发份外耀眼,眼睛一亮,奔过来直接开口:“外地来的道友?打一场如何?”
“苏师兄!”林千帆小声劝阻。
聂萦伸开手,往指甲上吹了口气,微笑着握成拳头:“好啊。”
下一秒,苏师兄飞了出去。
以苏师兄为契机,接下来的半天,聂萦在绝云峰行走,至少迎接了七八回挑战,斯文点的还会带小礼物送给她,然后眉目含笑地赞她几句,最后提出能否切磋切磋,有性子急的直接了当开口。
聂萦恍惚又回到了两忘门的宗门大比,只差一柄弟子剑能让她重新在绝云峰闯下‘扒衣师妹’的名号。
打是都打赢了,但可以预料到明天还有其他人闻风而来。
晚上去接江小皮的时候,她对赵闻道抱怨:“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听说绝云峰的人这么酷爱挨打啊。”
“大师姐,他们只是酷爱切磋。”赵闻道今天赚了一大票,心情正好,笑眯眯地说,“没谁想到你这么厉害!”
谢玄素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他们是在修炼。”
聂萦把目光转向他,不待追问,谢玄素已经和盘托出:“我在宗门查过资料,欲修无情,先得有情,情之发生,往往只在一瞬,绝云峰的人为了抓住这‘一瞬’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切磋对战,生死一线,最容易陷入‘相爱相杀’的清境,于修行大是有益。”
赵闻道有些尴尬地补充:“修行之道,各家不一,我还听说另一个流派,叫圣母流,下凡找到一个人,无条件地对她好,对方若是始终不接受,乃至打骂欺辱,心如死灰那一刻,便是大道已成。”
此时大家正走到静心堂门口,聂萦好像随口问起的样子提了一句:“那里面这两位林师弟,是怎么回事?”
赵闻道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掏出小本子给她看:“我已经打听清楚,说是他们在凡间去的是同个场景,结果其一放弃了长老安排的目标,反而和其二争夺同一个姑娘,引发了一场长达十几年的狗血三角大戏,最后两败俱伤,被宗门玉旨纶音叫醒的时候,彼此不服气,大打出手,影响了神魂归山,乃至于此。”
他得意地拍一拍小本子:“都记下来了,今晚我就奋笔疾书,写出一篇绝妙好话本子来!”
聂萦眉毛一挑:“你确定他们俩都不是春风镇的林斯年?”
“当然不是!”赵闻道劝说,“大师姐,那次决战凶险,你没有亲眼得见想必不放心,但我和小谢都在场啊,那个异界来客确定灰飞烟灭了,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