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看完柱子上的画,姜拂衣看向燕澜,眼神复杂,心情更是复杂,“令候的剑还真是被我的先祖给‘偷’了,而且再也还不回去了。”
燕澜的眼神却极为澄澈:“不‘偷’此剑,世上没有石心人,也就没有你。用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来形容,虽不太文雅,却莫名觉得十分恰当,你说呢?”
姜拂衣微微怔,原本想要撩一撩耳边的乱发,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牵着。
她没有挣脱:“说正事,柱子上的图看完了,关于碎心怪,只知道了他和我们石心人之间的渊源,其他依然是一无所知。”
燕澜抬起另一只手,晃了下手里的《归墟志》:“你可知道我是怎样将神殿打开的?”
他将《归墟志》掀到了第一册 残缺的那几页。
之所以知道被撕掉了几页,是因为撕掉的痕迹非常明显。
摆明了告诉别人,此处有缺页。
《归墟志》是令候写的,极北之海是令候封的,这几页又关系到海底的怪物。
燕澜有种感觉,缺页就藏在这座镇压碎心怪物的神殿里。
于是他以痕迹去感知废墟,锁定缺页的位置,才成功开启神殿。
燕澜将《归墟志》向上一抛。
竹简定在半空,逐渐展开,似一盏灯,照亮了神殿内每一处角落。
姜拂衣没有看到那几张纸是如何出现的,只瞧见它们似雪片从空中飘落,一片片落在燕澜平摊着的手掌心上。
等最后一张纸落下,姜拂衣眼前倏然一暗,脚下有失重的感觉,如同堕入无底洞。
她下意识抓紧燕澜的手。
黑暗中,耳畔响起燕澜温和的声音:“我们被抽离了意识,正在进入记忆碎片内部。”
姜拂衣对这个词再熟悉不过:“就像你之前进入我的记忆碎片?”
燕澜道:“对的,由万物之灵汇聚而成的记忆碎片。”
“谁的记忆?”
“不清楚,但肯定和这碎心怪物有关系。”
等到眼前重新恢复明亮,姜拂衣的双脚也再次着地。
她和燕澜如今身处一间陈设简单却典雅大方的卧房内,窗下摆着一张矮几,一名男子盘膝坐在后方,坐姿端正,面容冷峻,正在闭目养神。
容貌瞧着年轻,但半披的墨发已经夹杂了丝丝缕缕的银白。
燕澜还在猜:“你觉得这人是谁?”
姜拂衣觉得他在明知故问:“瞧这坐姿和脸色,一看就知道是令候吧?”
燕澜:“……”
自己平时这么端着?
……
“君上。”
门外忽然响起声音。
令候缓缓睁开眼睛:“找到奚昙了?”
“找到了。想找他其实不难,只需要去蹲守怜情。每隔一阵子,奚昙便会跑去和怜情斗法。赢了,就会失望离开,也不知为什么……”
第129章
姜拂衣在旁听着,有点想流冷汗的感觉。
她当然知道外公时常去找怜情的原因,就像她之前想拿怜情测试心动一样。
因为石心人在男女之事上,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非常的迟钝。
姜拂衣正琢磨着,眼前的场景忽然像是不小心摔碎的玻璃,分崩离析。
燕澜解释:“记忆碎片并不连贯。”
等场景重组完成,出现在姜拂衣眼前的,是一片寸草不生的黄沙戈壁,以及一抹行走于黄沙上的、浓烈的红色。
姜拂衣的视线尚未完全聚焦,便被那抹红色吸引,无法再将眼睛挪开。
“是我外公吧?”
“嗯。”
燕澜看一眼奚昙,又低头打量姜拂衣。
两人的五官的确是有几分相似,都是杏核眼,挺鼻薄唇。
姜拂衣身为女子,比较偏妩媚。
奚昙则是妖冶。
姜拂衣默默道:“原来我外公也喜欢穿红衣。”
除了大婚,日常穿红衣的男人并不多。
商刻羽是其中最突出的,衣衫只换款式从来不换颜色,只不过,他将红衣穿出了一种肆意张扬的感觉。
而披散长发的外公,比柳藏酒更像是一条红狐狸。
原先姜拂衣一直不太理解,外公为何会以“美男子”闻名大荒。
当然,她知道自己有几分像外公,已是十分漂亮,外公定然更是风华绝代。
但外公生活在大荒,那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
九天神族乃天之骄子,比如武神令候,从脸型到五官都似精雕细琢,英俊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大荒怪物也都是出类拔萃,姜拂衣不知兵火的真容,但她见过的独饮擅愁、枯疾、绝渡逢舟、沈云竹、逆徊生,容貌各有特点,令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