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子旁的不写,只写了这净心咒,是不是也在安慰,叫她不要着急?
怕引人疑心,苏淼淼没有强求,乜了一眼面前木头似的仆妇,便干脆转身回了屋内。
赵怀芥都已经察觉到她在这儿了,肯定马上就回来救人,耐心等着就是,不用着急。
抱着这样的念头,苏淼淼之后几日里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咬着牙多用了些膳食,就是担心万一过几日有人来救她,不至于身上没力气拖后退。
但几日之后,苏淼淼于墙外明亮的夜色之中,等来的却不是赵怀芥,而是身着月白的起花八团袍的萧予衡。
他神色温润,面上却有些嘲讽:“淼淼,你瞧着有些失望?”
苏淼淼抿着唇角,等不及问道:“外头为什么这么亮?”
她从天色刚沉时便发觉了,已是宵禁,寻常时候早已是明月稀星,万籁俱寂。
但今夜却不知怎么回事,她隔着墙都看见了灯火通明。
苏淼淼最初还怀疑这亮光是有人要来救她,不过看见箫予衡,不必开口,也知是她想错了。
“杨老将军行军千里,与戎狄初战,斩敌数万,左王溃逃,边关大捷。”
果然,箫予衡在榻上坐下后,又不急不缓道:“陛下欢喜,今夜解了宵禁,自然热闹。”
难怪箫予衡这个时候还在宫外,这般看来,她果然还在盛京,北伐大捷……
诸多念头匆匆闪过之后,苏淼淼第一件问起的,却是她最关心的一件事:“陈昂呢?他有没有事?”
她最初努力改变的故事情节,就是陈昂的“战死”。
虽说她已经努力换了主将,叫陈昂带着老兵照料,甚至天音里都因这事生了不少异响。
但沙场凶险,陈昂一日不归,苏淼淼心里便总是有些担忧,总怕这故事又像先前咬了红枣的恙虫一般,不要脸的就是硬要叫陈昂没命。
苏淼淼这出乎意料的关心,却叫箫予衡在意外之后,隐隐透出了些许阴鸷。
他面色微沉,盯着她的面色,缓缓放满了声音:“先锋陈昂孤军追敌,未能擒回贼首,腿了中了一箭,用不得多久便能回京。”
苏淼淼瞬间松了一口气。
只是伤了腿吗?
比起故事里他原本的结局,可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陈昂能好好回来,还与姐姐成婚,她便也终于能够放心。
这样的反应,却叫箫予衡愈发误会了什么。
“在想什么?”
他微微躬身,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话中透着叫人的心颤的战栗:“淼淼,你记着,你该关心的人,只有我一个。”
这又是什么话?
苏淼淼皱了眉头,为了压制故事强加给她的情绪,却只当听不见后面这胡言乱语,回了前一句:“我在想,还好这北伐是杨老将军领兵,若是你,肯定没有这样顺利。”
箫予衡淡淡看她一眼:“若是我,必不会叫左狄王逃脱。”
这话苏淼淼还当真不能反驳,因为在故事里,箫予衡为主将,最后是当真生擒了戎狄左王,得了一场大胜——
可那是他箫予衡的本事吗?
分明是拿包括陈昂在内的千万将士的性命换来的!
苏淼淼嫌弃的撇嘴,既是不能,也是不愿再与箫予衡多言,便只能将头扭到一旁。
箫予衡并不介意,甚至带着些趣味似的看着她:“下面说,你这几日膳食进得颇香。”
苏淼淼掩在袖下的手心轻轻动了动。
箫予衡话还未完:“可是因为瞧见了天上的风筝,觉着会有人救你出去?”
苏淼淼的眸子猛然一颤!
“不必奇怪,满街上飞着一样的风筝,我不知道才是怪事。”
箫予衡愈发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得意:“你可知道,赵怀芥如今也已在收拾行囊,打算动身云游?”
赵怀芥要走?
是,元太子先前便提过,他不愿做高墙之下的太子,要趁着陛下还年轻时,亲眼去看看这大梁。
这是因为没有找到她,就死心了吗?
不,不可能,赵怀芥才不会这么简单放弃,
她不信!
赵怀芥与阿娘一定会来救她,他们甚至都已经找到了苗头,她只需要想出法子配合。
苏淼淼屏了呼吸,借着手心还未愈合的伤处,在痛意中叫自己找出了一丝清明。
面前箫予衡还在开口,温柔深情,气息拂过,如同毒蛇的信:“淼淼,再过几日便是五月二十二,届时赵怀芥已走,公主府中也办了你的丧事,只剩你我,你可想要什么礼?”
五月二十二,是她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