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点头:“昨日捡春过来晚了不好出门,今日总要去瞧瞧。”
蓬莱宫中本就没什么人,她心情不好,回东配殿怕遇见了姐姐忍不住埋怨,倒伤了她们的姐妹情分,反而如了箫予衡这小人的愿,那剩下的,可不就是只剩下了赵怀芥?
何况她都决定好了要和赵怀芥在一处,帮他夺位,原本也打算去看看。
小桃闻言,便有些可惜似的:“呀,早知道姑娘这时就去,我该把给捡春做的草灯笼带上的!”
小丫鬟与捡春玩的投契,相互之间经常送些小玩意,也是寻常事,不过这话倒提醒了苏淼淼一般。
她低头看看自个空荡荡的手,空着手去探病,好像是有些不够有礼数?
可是这也不是在家,她们出门在外,马车内带的都是些自个要用的物件,姐姐崴了脚的伤药还要蓬莱宫里准备,愈发不会有咳疾能用上的药材。
苏淼淼想了一圈,实在没想出什么能送的礼,便也干脆放下了这茬,打算先去看看赵怀芥那情形,或许便有什么她能帮得上忙的,便可尽尽情分。
主仆三个脚步不停,不过盏茶功夫,便也到了后殿。
进门之后,赵怀芥还没看见,便先见着了提着竹筒的捡春,笑眯眯与他们问好。
苏淼淼应了一声,问他手上是什么。
“甘草枇杷膏,对师兄的咳症。”
捡春说罢,又笑着:“苏姐姐来的正好,师兄每次都不乐意喝这枇杷膏,苏姐姐正好去看着他!”
“捡春。”
捡春才刚说罢,屋内便也传来了一道熟悉的低沉声响。
苏淼淼闻声看去,果真赵怀芥,身着素色单袍,迈过石阶,还隔着不少距离,便已停了脚步,远远的开了口。
“表妹怎的来了?我这咳疾不雅,你不……咳!”
他声音低低的,不似往日清冽,带着明显的沙哑。
话未说完,他便又扭过身,捂着口,发出一声闷咳。
果然是病了,脸色瞧着都比平日里憔悴了一些。
“是,听捡春说表兄犯了咳疾,特地来瞧瞧。”
咳嗽罢了,的确不算什么大毛病,苏淼淼按着礼数客气关心:“表兄可还好?”
赵怀芥仪范清冷,沙哑的声音听在耳中,却像是有毛羽拂过一般,颤颤的发痒,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撩人滋味:“无妨,只是自幼的旧疾,也有惯用的方子,几日便……咳,咳咳!”
几句话没说完,他便又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这一阵咳嗽却又比方才还剧烈许多,一咳起来比仿佛按捺不住。
苏淼淼想要上前,赵怀芥却躲避一般,又连忙后退几步。
“我无,咳咳,无事,你快回咳咳……”
他似乎不愿叫苏淼淼看见自己这模样,扭头侧身,一面捂着帕子努力压抑,一面却还在尽力与她安慰,看起来便越发狼狈。
苏淼淼听着难受,几步奔去,连忙扶住了他的手臂,又:“咳得这么厉害就不要说话了!表兄也不必这般客气了,你快坐下、下……你,”
说话间,赵怀芥在她面前抬头,向来缥缈出尘的人,此刻却咳得眼尾湿润,一双桃花眸微微轻颤着,冷玉般的面庞,泛出一股醉人的红晕——
苏淼淼看得一怔:“表兄?”
第47章
“表兄?”
苏淼淼一时有些怔愣。
她从见到元太子第一面起, 对方便一直是一幅清冷孤高,缥缈出尘的仙人,谁曾想, 不过一个咳疾,便叫餐风饮露的仙人,瞬间变得这样、这样……
勾人?
苏淼淼不是故意冒犯, 她甚至还努力压抑了一回,试图想出一个旁的更合适的词儿, 但看着眼前的桃花眸, 芙蓉面,双眸湿润, 眼尾嫣红的禁欲仙人, 这两个冒犯的字, 还是压根压不住的,从她心里冒了出来。
还好元太子听不着旁人心声, 不知道她心里这样冒犯……
苏淼淼心虚的眨眨眼,原本是大方干脆的扶着赵怀芥的臂膀, 这是竟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不知不觉松了手心, 低声迟疑道:“啊。表兄,那个, 你,你怎么样?”
好在苏淼淼松手之后,赵怀芥像是也跟着平静似的,咳嗽也渐渐平息下来。
捡春跳上来:“哎呀怎么咳的更厉害了?师兄你别讲究了, 快快,喝一口枇杷膏!”
说着, 捡春便又自屋内捧出一副小巧的瓷碗瓷勺,将竹筒内深褐色的膏汁倒了满满一勺子,捧到了赵怀芥面前。
当着苏淼淼的面,赵怀芥也并没有如捡春说的一般推拒不愿,侧过身接过,仍旧用帕子遮了口唇,将勺中的枇杷膏一口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