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顿时开始激动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绽开的花瓣,望眼欲穿。
彩色的花瓣从空中落下,混杂着各色的彩带。
巨大的花瓣绽开,缓缓地露出里面坐着的一道婀娜的身影。
坐在花朵组成的彩色祥云上,似有若隐若现的烟雾围绕在她的身边。
华丽的衣服上绣满精巧花朵,栩栩如生像是鲜活的一般,不仔细看根本想不到这是绣上去的。
有不明所以的蝴蝶扑到花上,这件衣服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长长的秀发上缀着浑圆的珍珠,大小不一地点缀在发间,额间画着五彩的花钿,眼角贴着几颗似泪珠般的宝石。
精致的步摇随着车辇的晃动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花团锦绣中女子微微垂眸,神色平静,体态端庄,像是怜悯众生的神女,不沾染凡尘俗世的一丝烟火气。
虽置身于繁花之中却不觉艳俗,通身带着些遗世独立的清冷感觉。
嘈杂的广场突然安静了一瞬,岁和听到有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这简直就是神女下凡。”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这样一句话。
车辇上的墨漪像是听到这突兀的声音,嘴角微微勾起,使得她平添一抹温柔。
阿福站在茶楼二层的窗户边,这里可以说是最佳观赏位置,可以把下面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阿福此刻捂着嘴,怕自己不小心叫出声来。
不住地向墨漪挥舞着自己的小短手。
岁和看他垫着脚很辛苦的样子,伸手把他抱了起来。
墨漪一眼就看到了带着狐狸面具少女以及她傻乎乎的儿子。
轻笑一下,又不着痕迹地向岁和点了点头。
那双如同小鹿一般干净明澈的眸子望向岁和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感觉自己被击中了。
眼神恍惚了一下,岁和回过神来,冲她摆了摆手。
礼炮的声音再次响起,车辇开始缓缓移动,花神祭的活动正式开始。
岁和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阿福塞到背篓里,准备下去追随车辇。
快步走到楼梯边上,岁和就被拦住了。
岁和刚准备问这人是什么意思,一抬头声音就堵在了嗓子口。
拦住她的人赫然就是阿福口中今天回不来的亲爹。
楼玉宸风尘仆仆地提前赶回来就是想给他们母子二人一个惊喜。
不曾想回到府里只见空荡荡的房间,而他的夫人此刻正在作为花神游街。
虽然作为花神的夫人是很美丽,但是也不能抵消他们母子二人又背着他偷溜出来的愤怒。
他都没有看过这般盛装打扮的夫人,想到这里他的脸又更黑了几分。
阿福早就已经缩到了背篓里,只期盼他爹没有看见他。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越过岁和,把蹲在背篓里当鹌鹑的阿福拎了出来。
阿福心如死灰地看着脸色黑沉的楼玉宸,感觉自己的膝盖要遭殃。
低沉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你们母子可真会给我惊喜。”
这句话说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阿福低着头不敢直面暴风雨的洗礼。
岁和看看他们父子二人又看看已经走了很远的车辇,小心翼翼地开口,“额,那个,要不您先让我过去?那个车辇要走远了,我急着看呢。”
岁和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把楼玉宸拎着阿福的手拎到一边,把楼梯的出口露了出来。
岁和无视阿福可怜巴巴的求助眼神,目不斜视地准备溜走,这气氛真是让人尴尬到想发疯。
听到车辇即将走远,楼玉宸顾不上教训阿福,想了想又把阿福放回到岁和的背篓里。
突然加重的背篓让岁和差点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栽下去。
她疑惑地望向楼玉宸,这是在干什么?
“既然夫人托你照看阿福,那就再拜托你照顾一会。”说完楼玉宸的身影就消失在岁和的眼前。
岁和倒是有些吃惊,这楼玉宸竟也是修道之人,她看墨漪是个普通人,还以为他们一家都是普通人。
“你爹是修道之人?”岁和试探性地问阿福。
“我爹是大侠,厉害吧!”阿福突然自豪起来。
岁和顿时就明白了,好吧看来阿福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笨蛋。
岁和急匆匆赶到楼下,耽搁了这么一会,现在已经看不到墨漪车辇的影子。
只余下一地被踩成烂泥的花瓣,整个街道现在空空荡荡。
晚风一吹卷起一地的彩带与凋零的花瓣无端显得有些凄凉。
街面上升起雾气,远处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