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
施雨小心翼翼地说:“我就是想问问,那个经理后来有没有为难你,你……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辞职了,他为难不了我。”陈余南安慰她道,“放心吧,而且我恢复能力很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纱布,感觉确实好的差不多了。
“你真是的,就爱瞎逞能。”施雨还想说什么,忽然有人喊她吃早饭。
她只是说了一声等下,就听那边传来女人不满的斥责声:“大早上的跟谁打电话呢,不要告诉我又是那个陈家的……”
“余南,我、我之后再打给你。”
施雨慌忙着把电话挂了,陈余南依然听到了女人最后的两个字——
混混。
“……”
以前还是废物呢。
陈余南沉默了两秒,简单洗漱一下后回到厨房,把手机还给梁渡。
“聊这么快?”
梁渡解开围裙,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了一杯:“我还以为要等很久。”
话落,牛奶摆在了陈余南面前。
“我不喝。”
“甜的,”梁渡声音慵懒地补充道,“能让你心情好点。”
“我很好。”
忽然,梁渡身体前倾,用拇指摁了一下他的眉头,调侃道:“都要打结了,还不承认。”
“别动手动脚。”陈余南拍开他,不舒服似的揉了一下额头。
“这样也没感觉么?”梁渡双手合拢,托着下巴,有些遗憾。
“你做梦呢。”陈余南哼了一声。
梁渡歪了歪脑袋,似笑非笑:“做梦的话,可不止这些。”
这话多少有点颜色了。
陈余南从刚才电话里有点儿沉闷的情绪中走出来,瞪了一眼梁渡。
后者则一脸无害地眨巴着眼:“南南,别生气嘛,先吃点东西。”
餐桌上摆了三明治、虾粥和切好的水果,几缕诱人的香气浮在空中。
陈余南犹豫了一下,拿起三明治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很久没人给他做早饭了,合租屋的厨房又小又容易积灰,别说他不会做饭,就算会也不想搁那里面折腾。
一个月不是速食就是外卖。
不过他自己倒觉得没什么,施雨偶尔说要给他送饭,他也拒绝了。
“好吃吗?”梁渡跟他动作同步,咬一口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还行。”
陈余南咽下去,难得没怼回来,梁渡眼睛弯了起来:“那就好。”
幸好没说很好吃。
不然这家伙指不定怎么嘚瑟呢。
陈余南不动声色咬了一大口,又咕噜喝了口牛奶,毕竟不喝白不喝。
忽然眼睛乍然一亮。
……好喝。
陈余南舔了舔嘴唇,正欲一饮而尽,忽然连杯带手的被人拉住,差点没全部倒在脸上。
“冷的,一次性别喝太多,”梁渡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先喝点粥。”
陈余南抿唇:“没那么矫情。”
话虽如此,他还是不太自在地把杯子放下,继续啃那块三明治。
“不喜欢虾粥?”梁渡瞥了一眼陈余南一口未动的粥。
“不是……”陈余南边啃边含糊地说,“我对海鲜过敏。”
“过敏?”梁渡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陈余南耸耸肩:“从小就这样,我可不是挑食……呃,你怎么了?”
梁渡没说话。
他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嘴角平直,银框下的目光收敛。
莫名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其实,我很久没吃海鲜了,说不定已经不过敏了。”
陈余南见他这样,嘀咕一声:“就吃一点应该没关系。”
他边说边要从砂锅里舀一勺,忽然对面的人站了起来,椅子摩擦着地面,发出短促的嘶呀一声。
一只手从对面伸了过来。
陈余南微张着嘴,眼睁睁看着这白净修长的手从他手里把勺子夺走,扔回砂锅里。
——当。
有些人看起来好像在生气,不过声音依旧温温和和的:
“别吃,我给你重新煮。”
“不用,”陈余南站起来拦住他,说,“我已经饱了,等会还要出去。”
“去哪?”
陈余南忽视梁渡语气的冷淡,毫不拐弯抹角地道:“找工作。”
梁渡沉默了一会,目光轻扫过陈余南脸上的伤口:“你就这样出去?”
“果然不行吗?”
陈余南咋舌,又摸了摸纱布,有些为难地说:“要不把这个拆了吧,可能确实有点吓人……反正下面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南南,”
梁渡笑了一声,笑容极浅:“我只关心你疼不疼,不关心你的伤口会不会吓到别人。”
陈余南怔了一下。
只这片刻,梁渡抬手放在了陈余南的脸颊上,微凉的指尖在纱布边缘轻轻地一摁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