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梁渡蓦然明白了什么。
因此老吴把两个人都叫出去时,他失了分寸,竟然拽住陈余南:“没必要这样,如果你不想跟我坐,忍到月考结束就能………”
下一瞬,陈余南反手狠狠扣住他的手腕,梁渡心一沉。
“住手!!!”
“冷静一点,班长!!”
“………”
陈余南不顾老吴的怒喝和周围同学如鸟雀般的惊呼,反身几步把梁渡死死摁在窗边的墙上。
窗户没关,外界的风声喧嚣着吹过耳畔,梁渡抬眼怔看向陈余南。
“我一刻都忍不了了。”
陈余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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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南抬手的瞬间,所有人都以为他狂到要当着全班的面犯事。
梁渡也差点这么以为。
几秒后,棕褐色胶布从白皙的皮肤上硬生生撕扯下来,露出底下的淤青和红肿,痛意传来。
梁渡表情出现些微的愕然。
他眼看着面前的陈余南被人拉走,手指捏着那染血的创口贴。
然后当着他的面,陈余南表情冷漠地松了手,任它掉在地上,让过来劝架的人一脚接一脚地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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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脑袋太混乱了,老吴单独问他陈余南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能勉强张口,说:“不是的。”
“没事啊梁渡,在老师这你可以放心说,要是他欺负你,老师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不是的。”梁渡喃喃着重复。
无论老吴问什么,他都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思考,全盘否认。
当事人如此,老吴也不便追责,但是陈余南差点对同学施加暴力的事情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老吴撤了他的班长职位,以此给其他人一个交代。
那天陈余南以异常决绝的方式,断绝了他们两人再做同桌的可能性。
可以预见,事情传开后,老师一定会想方设法分开他们,同学也会在茶余饭后议论他们。
以后他们无论走在哪里,无论变成什么样的关系,都不会是光明正大的。
从梁渡自顾自让暑假的那场冷战消亡,又自顾自疏远陈余南开始,陈余南第一次展开了实质性的报复。
这也是对梁渡而言——
最恶劣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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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能跟我聊聊吗?】
陈余南搬东西的时候,梁渡把一张纸条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无声地看了他一眼。
陈余南没什么表情地把它当灰尘一样扫下去,梁渡早就料到如此,又放了第二张纸条。
【我会在书店等你。】
毫无意外又被无视了。
然后是第三张。
【求你了,陈哥。】
陈余南最后把桌子搬走的时候,梁渡清晰地看见他的脸上出现厌恶的神情,像一根刺扎了过来。
梁渡用力闭了闭眼,终于清醒些许,把最后一张纸条亲手揉碎了。
即将与陈余南形同陌路这件事,让他实在太过恐惧,甚至失去了权衡利弊的能力。
他差一点就要告诉他——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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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啊,就一场电影而已啊深深,要不了多久。”
“真的没时间,要月考了。”
“第一次月考嘛,考砸了又没什么,你姐姐不是对你没要求吗?”
“那是以前,最近她失恋了,我不能让她有机会把气发泄到我身上。”
“行行行,那我找别人………咦?”
学委和许琪一前一后走进书店,许琪看见在阅览区最前面坐着的梁渡,拉着学委过去打了个招呼。
“嗨喽,”许琪拍了拍他的肩,笑眯眯地从兜里摸出一张电影票,“学神,请你看电影去不去?”
梁渡摇了摇头:“我不看电影。”
许琪还想再劝劝,学委拽了她一下,无语道:“你要是真的想找个人,直接找徐文杰不就行了?”
许琪瞪了她一眼:“我就想找个帅哥陪我去不行吗?”
学委啧啧道:“你就矜持吧,上次运动会不还说………”
“闭嘴。”许琪立马皮笑肉不笑地捂住她的嘴。
十六七岁是藏不住心动的年纪,徐文杰和许琪两人的小心思班上同学早就心照不宣了。
藏不住才是正常的。
梁渡咳了咳:“我刚才看见徐文杰进了隔壁的超市,可能还没走。”
许琪很快找了个借口离开。
学委则买了本化学卷子,见梁渡还在,便在他对面坐下。
梁渡心不在焉地往门口瞟,都没注意到她在干什么。
不一会,学委递过来一张纸条。
【你在等人吗?】
梁渡一愣。
这个反应使得学委确认了什么,她抿着唇,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班长向我借了一根棒球棍,跟张培培走了,你应该清楚他可能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