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炬扯了扯嘴角:“行。”
说吧周炬转身就走,很快上了门口停着的马车。
林殊望着马车渐渐远去,心中只觉奇怪。
周炬倘若真的放下了自然是好,不过……
林殊总觉得周炬不像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
林殊看向赤乌,赤乌抬起胳膊掩住鼻子,眉头紧皱。
“娘,他怎么更臭了?”
林殊一顿。
一年前初见周炬,赤乌便说周炬身上有一股恶臭的气味。
当时林殊并没在意,只觉得兽人和人类的嗅觉或许不同。
一年过去,几人没有碰过面,林殊也就忘了这茬。
然而赤乌现在又说周炬身上有臭味?
林殊不信邪地吸了一口气。
她确定自己没有鼻炎,平时鼻子也挺灵敏的,怎么她就闻不到呢?
没过一会儿,十三就迎了出来。
十三带两人直接进到周抚安的院子,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屋里的窗户都是关着的,林殊皱眉看了眼门口的几个侍从:“怎么没开窗呢?”
“虽然生病,也要常开门通风才是。”
“是我不让开的。”里面传来周抚安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咳嗽声。
三人立刻加快脚步走到周抚安床前。
隔着一道纱帘,三人看不清周抚安的脸,只听周抚安的声音格外老气低沉——
“林小友、赤乌,你们这半年可还好?”
“好着呢,这半年不到,我又挣了小一千两。”
林殊的话把周抚安逗笑了,周抚安什么人都见过,林殊这样贪财但又不藏着掖着的人却很少见。
有时候说出的话也让人觉得有趣。
周抚安:“赤乌呢?可到地七阶了?”
赤乌:“到了,上个月就到了!”
林殊看了十三一眼。
按理说十三每天都会跟周抚安禀报情况,这种事情周抚安应该知道才对。
十三见状轻声提醒:“大人,我已经向您汇报过了。”
周抚安的声音猛地一停。
“……是吗。”
“那就是我忘记了……”
林殊觉得有点不对劲,试探着问:“周叔,您这是生什么病了?”
周抚安:“老毛病了……自从我几十年前掉下山崖,记忆力就越发不好。”
“现在更是越来越厉害……还真是老糊涂。”
“只是我觉得不该这么快。”周抚安的声音越来越轻。
“什么不该这么快?”林殊问。
周抚安顿了一下。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周全端着药碗进来了。
周全是周抚安的兽人小儿子,一直都是个呆呆愣愣的样子。
周抚安伸出手接过药碗,没过一会儿递出来一个空碗。
周全端着空碗站在一旁,林殊立刻看向帘子里的周抚安。
周抚安摇了摇头:“不用管他。”
说着,周抚安扬起一丝笑容:“这孩子看着傻,我养时间长了,他也知道心疼我这个爹,我病的这段时间没少帮我送药汤、递药碗。”
“若说这个府上我还信得过谁,除了十三也就是周全了。”
周抚安没有提到周炬。
林殊立刻会意:“周大人他……”
周抚安继续道:“我这病得了三十年,怎么就突然严重呢?”
“小友,我这人最不信偶然,全城的大夫都说是偶然,但我偏不信。”
“所以我叫你来,是为了求你帮我查明真相。”
林殊:“晚辈惶恐,能帮上周叔是我的福气。”
周抚安摇摇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周炬这孩子是我亲手养大的,别的没学会,我这些年的算计、心机倒被他学了个十成十。”
“你想看出他的破绽,不容易的。”
林殊:“周叔您这是已经确定周炬做了手脚?”
周抚安:“或许不止我这件事,他这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我都看在眼里,派十三去跟踪,竟然也被他甩掉。”
“周炬没有这个实力,我再清楚不过,所以他身边一定有天一阶以上的高手。”
“可能还不知一个。”
林殊沉默。
连十三都对付不了,她和赤乌怎么对付?
见林殊迟疑,周抚安又说:“你不必跟那些高手正面对上,只要查出是不是他就好。”
听这话,周抚安几乎已经确定是周炬干的,但他还需要一个明确的证据。
林殊:“恕我冒昧问一句,如果确定是他,周叔又作何打算呢?”
“如果真的是他……”
周抚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矮了几分。
“我自会处理。”
林殊没有拒绝,她和赤乌跟周抚安其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还想在率凤新城待下去,她就得保住周抚安。
当然,她现在带着赤乌离开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