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 文官,杀手, 心腹。
他们心狠手辣, 无恶不作,唯主人的命是从, 是又疯又狠的忠犬。纪燕然将又疯又狠演绎的淋漓尽致。
岚太后能在后宫一手遮天的的原因不仅仅是靠着心机上位,更大的原因是在岚太后还是秀女之时, 她便接手父亲带领的一支“千人斩”队。
“千人斩”是一种极其残忍的选拔方式,顾名思义, 就是从民间选拔一千个根基极佳的人, 不分年龄、性别、身份、地位, 然后设置重重关卡, 在十年之后检验每个人的成果,检验的方法就是互相杀戮, 或谋略、或陷害、或持凶器,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活下去。
毕竟活下去的都是精英。
再次提起千人斩,纪燕然已经不想再回忆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她苟且偷生,日日磨刀,每天只想着两个词:
屠杀、活命。
当然,所有身陷千人斩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当时看起来最瘦弱的纪燕然进入“弑”组,历经千难万险才从三百人的尔虞我诈中脱险成功夺魁,成为弑姓的头目,当时纪燕然年仅十岁。
她足够出众且绝情,是藏在公主府当彰忆月身旁的杀手的绝佳人选。
可惜后来彰忆月将纪燕然驱逐出公主府,她也成功退位为司姓中的细作,改“弑玉”为“司玉”,和司弃与司音一同入选岚太后的细作。
纪燕然的嘴角映出两块紫青,已经明显发肿,在岚太后的严刑逼供下,依旧嬉皮笑脸地望着这尊看似怜悯苍生的老佛爷。
越是看着慈祥的,越是看着可以怜惜的,那张绝美的面|皮下就越是暗藏杀机,那副骨骼就越是丑陋无比。
“老佛爷呀,”纪燕然嘻嘻笑着,毫无畏惧地看着岚太后,“司玉供不出来的,司玉就是长了三个嘴,六个脑袋,也能蹦出九个答复,老佛爷信哪个?”
“司音,去!给哀家好好问问。”
岚太后得知问这狡猾的小狐狸竟然封口封的这么严实,一双柳眉倒竖,她戴着金驱的手颤抖着指着纪燕然。
尽管司弃、司音也是和纪燕然一样从千人斩一路扶持才活命,共同经历了不少患难。但是司弃、司音兄妹不能为纪燕然包庇一句,毕竟他们也是要继续活命的,当然也无可厚非。
“司音领命。”
司音者好鞭绳,目光中只剩下冷漠,当时的温柔早已荡然无存,她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拎着纪燕然的头发猛地向下撞去,额头洇红了一片,纪燕然像是不觉痛一般,鲜血淋漓的手扒着石阶,甚至还在腆着脸抚掌叫好。
眼见纪燕然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岚太后伸手叫停,眼中满是红色血丝:“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去百草堂拿的解药?”
纪燕然疯疯癫癫地嬉笑道:“你们越是让我说,我就越不会说的,我能和那冷血娘们有什么关系?”
“好样的!司玉,你就护着那个万香,狼心狗肺的贱人配杀人放火的杀手,你们可真是珠联璧合啊。哀家精心调的毒,被你偷了解药。你还是司家人么?”
岚太后从罗汉榻上欠起身,捏住纪燕然的下颌,猛地拍上她的脸,纪燕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打的唇角微张,鲜血从嘴角喷洒而出,纪燕然用右手抹掉了嘴角的鲜血,而脸上笑意丝毫没有减退。
这点痛对于当时千人斩来说算是什么?不过是无关痛痒罢了。
看的岚太后又害怕又惊悚又是气愤。
岚太后放开纪燕然的下颌,纪燕然重重的摔在石阶之上:“司音、司弃!给我照死里打,再不济就把这个贱婢押到刑部大牢,等待发落!”
看着纪燕然拒不从命的倨傲模样,岚太后气愤地心悸不断,翠凌搀着岚太后的手臂出了宫。
司弃与司音则一人一手抓着纪燕然的肩膀,向着台阶不断磕着,殷红的血液顺着纪燕然的额头流淌到下面的台阶,每每磕一下,纪燕然都朝着慈宁宫外高声喊着:
“呦嗬,老佛爷允许我拜堂啦!我纪燕然这一辈子不爱书生状元郎、不爱商贾富贵家,洒脱至上,爱的真性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
没等将“夫妻对拜”说完,纪燕然忽然感觉司弃与司音没了动作,纪燕然抬头望去,正巧撞入熟悉的身影,她的眉黛好似藏有远山,舒展到鬓边。
嗯,曲有意的瞳子是淡的,还是蛮好看的。
纪燕然想着。
当时没白到百草堂窃解药,想不到这家伙又来这里了,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还挺重情重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