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千眸中一亮,眉头一皱:“什么是……祭司巫祝?”
“祭司巫祝,就好比大雁城的神明。铺满繁花的路和尸骸遍地的路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乞求以杀止殇。”
大雁城把每一位佑安郡主当做信仰,虔诚无言的守护着这位每年向着上苍祈祷的女子。
萧棠转头看了一眼景千,继续说道:
“我们不是战国时期的墨家巨子,更不懂得非攻兼爱。可是神会爱人,她必须热爱着每一个人。她必须慈悲,怜悯世人,这既是她的使命,也是宿命。”
“那我们萧家人的宿命呢?”萧景千疑惑的转过头去,“就是世世代代守护漠北吗?”
“小白啊,”萧棠摇了摇头,怜悯似的看向景千,“你觉得什么是命运呢?”
“宿命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萧景千耿直的说。
萧棠淡然一笑,嘴角一弯,带厚茧的指尖触了触萧景千的额头:
“你的命啊,就在这里。你每作出的一个决定,就是为你的命选了一条路。”
萧景千揉揉额头,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一路心猿意马。
这时,大雁城深巷处传来一阵刺耳的马叫声,人群骚动起来。
第3章 初相逢
“快让让——”
“马疯了!马疯了!都给我让开!”
蓦然听得一声惊呼,一位刀疤横脸的车夫猛然将缰绳一抽,只听得那红马发出阵阵哀鸣,哒哒的马蹄声震彻云霄,铁蹄卷起的尘埃滚滚升起,过往的村民无不避及。
“夭寿啦!这要撞到人该如何是好?到时候官府该找你啦!”一位拄着木杖的老媪厉声嗔斥道。
“撞人了!快给老子滚开!”
而那马车夫仿佛未曾听到劝阻一般,拉着缰绳任凭马车横冲直撞,马匹像是受惊肆无忌惮地向前奔跑——
“咳咳咳。”车轮搅起的泥浆也溅上了萧景千的白衣氅上,在马蹄扬起的滚滚浓烟中她肃清了嗓子,无暇顾及身上的泥泞,转身遥岑远望去。
锦帘的马车,镂着银花的珠帘……莫不是什么王权富贵的人家?萧景千心绪骤乱,而就在马车留下的车辙之上,她抬头之时突然发现了一丝异样。
就在她低头避开马蹄带起的尘埃时,她突然发觉一段破裂的锦帛在空中缓缓飘落,正好落在萧景千的船鞋前。
“这是什么?”萧景千狐疑地问道。
难道……
萧景千目不转睛看块锦帛,拽了一下身旁人的衣袖,紧接着看向前面卷起滚滚尘埃的花轿:“老棠,你有没有觉得……这马车有什么猫腻?”
在浓烟中搞不清方向的萧棠也是一头雾水,眼神游离:“小白你说什——”
撕裂的锦帛象征着什么呢?马车夫面容凶煞,无缘无故飘出的帛丝,还有疯狂的红鬃马……又说明了什么呢?
未等身旁的萧棠反应过来,萧景千眼神忽然明亮,她一个箭步毫不犹豫地向马车冲了上去。
——希望还不算迟!
“小白,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萧棠震惊道。
这要传出去,萧家的小千金今天把某大户人家的马车给毁了,这名声哪还要得?谁知道萧景千她今日又想闯出什么祸端,万一这马车里的是哪位朝廷重臣的话……萧棠背后冷汗直流。
萧景千的光荣事迹这回真是又要传遍京城了。萧棠扶额无奈。
“抱歉老棠,今天景千她还得任性啦!”萧景千转头赧然一笑。
不待她兄长追上,萧景千咬紧了牙,飞也似地追赶上去。她使劲全身气力将方才那断裂的海棠木一踢,那圆木径直冲向那疯狂奔跑的红鬃马。
正如萧景千所料,那圆木碰到京畿大道上的一块巨石,“通”的一声,海棠木应声弹起,直冲马车而来——
“什么碍事东西!!”看到直冲面门的圆木,马车夫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拉起马车便是要调转回头。
萧景千一看形式不妙,瞳孔猛然一缩。
糟了!这要是伤及马车里的人……
她沉了沉气,向后退了几步,牟足了气力大喝一声,足下翻转,小腿微微勾起,整个人腾空而起,朝那圆木直直踹去——
这还是她以前教训地痞赖子的那些小伎俩,她用的是巧劲儿。虽说是雕虫小技,一用一个准,而且她因为这个还救过出不少小叫花子,她因此以此为荣。
萧景千得意地挑了一侧眉,略显稚气的脸上显出三分英气:“想在你景千妹妹眼皮子底下抢人?今儿个耐刀十八里地里,可没人要你个耍浪涛的!”
那海棠木被这临门一脚弄得倾斜了角度,掉头换了方向,砸向那惊慌的马的脚下。
“哪里来的野丫头坏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