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小在晚上才缓过劲儿来，她扶着腰走出卧室，腿撇得像只揣蛋的企鹅，但一看到林大勇“和善”的眼神，她立马站直了，假装无事发生，故作困倦问：“爸爸，周雨寒呢？”
呵，还跟他提那臭小子呢？林大勇黑脸：“教练叫他回学校一趟，说有大事宣布！”
“哦。”林小小没细想，篮球和武术不太一样，需要复盘，秦老师当主教练时，经常会在赛后让队员模拟赛时失误，加强临阵反应。
昏睡了一整天，林小小掏出手机补八卦，然而王教练的十几个未接打断了她吃瓜的好心情，她身体紧绷，小心翼翼地回过去一个电话。
王教练劈头盖脸一顿骂，最后有些绝望地问：“林小小，你是不是想气死我？？那可是省队啊！！一会我接你，咱俩一起去你老家一趟！”
“省队？”林小小讶异，这个时候招她进省队，那不就是……
全国大运会？？！！
太突然了，林小小挂掉电话，身体软趴趴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看向老爸，恍恍惚惚道：“爸，我可能要进省队了。”
“啥？！”林大勇的声音高到变调，“那还犹豫什么？赶紧回家啊？”
“我先告诉周雨寒一下……”林小小看了看时间，周雨寒怎么还没回来？
她急忙给周雨寒打电话，可是没人接。
来不及了。
王教练等了一天，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林大勇火速收拾了几件行李，不等林小小拒绝，直接把她塞进了车里。
王教练一脚油门踩到底，林小小不禁抓紧了把手，然而这车年纪大了，只跑了六十迈，王教练却如临大敌，开出了赛车手的热血感。
“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去面试，”王教练生怕林小小不明白流程，仔细讲解：“武术是咱们国家的强项，优秀的运动员数不胜数，但全能人少，你幸运，补上去了，千万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在省队打完全国大运会，就有可能被国家队看上，继续世界大运会、世锦赛！”
王教练神情激昂，林小小弱弱补刀：“难道不是因为全能没人看才人少吗……”
王教练一哽：“你懂什么，能有金牌就不错了，多少运动员穷其一生也拿不到一块金牌。”
小破车上了高速，在夜色中穿行，王教练激动到不行，一遍遍嘱咐林小小注意事项，林小小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拿出手机瞧一瞧。
终于，在十点多的时候，她接到了周雨寒的电话。
她马上接起，声音干涩：“周雨寒，教练拉我回老家了……”
刚见面就又要分开了，她舍不得，懊恼白天为什么要睡觉，周雨寒最粘人了，像条大狗狗，她为什么没有好好陪一陪他？
周雨寒沉默了一下。
“巧了，我也被教练扔进国家队了。”
靠在墙角，身高两米的周雨寒望着国家体育中心三米多的大墙，不敢说，他上一秒还准备爬墙出去看林小小来着。
林小小趴在车窗上，瘪了瘪嘴，有种想哭的冲动：“跳过省队，直招国家队，周雨寒，你要加油呀。”
她虽这么说，却很清楚，篮球赛事要比武术多得多，多到数不清，大赛之前，国家队必然要派周雨寒打一些小比赛练手。
冬天来临之前，他们应该见不到了。
泪水濡湿脸颊，风吹乱的长发一根根黏在上面，林小小不意外地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她听着周雨寒那边急促的呼吸声，就这么听着，谁也没有说话。
半小时后，周雨寒问：“小小，你在哭吗？”
“你说呢？”她擦了擦脸，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想你呀，周雨寒。”
周雨寒一愣，脑袋眩晕，满天的星空开始旋转，他盯着那些闪亮的星星，心脏绞痛，同时也在隐秘地喜悦着。
他不知道自己笑了，他还以为自己在哭，一次再一次握紧手机，想说我爱你，可又觉得，这种话应该留到见面用行动好好表达。
“小小，我好像很高兴。”他摸着胸口，语无伦次，“我、我心跳得好快，我好像很高兴，你为我哭。”
不是床上那种被碾压到不堪忍受的崩溃的哭，也不是她在他获胜时激动的哭，而是她在想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他动容，更无所适从。
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呢？他大脑一片空白，傲人的智商仿佛都没了，成了一条只想摇尾巴的傻狗。
原来林小小只用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变成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