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带小小回家看看。”他三个月没回家了,有些思念妈妈。
特别是在教练提到了楚家的前提下,他有许多话想和妈妈说。
打车回了村子,周雨寒背林小小进了屋,让她在院子中的躺椅上睡会,自己则去卧室打扫卫生。
把灰尘掸去,将被子拍打松软,他铺好床,摆好枕头,又回到院子抱林小小。
躺椅摇摇晃晃,林小小缩成小小的一团,半抬着眼帘,眼神懵懂而澄澈,清风拂过她的身体,发丝柔顺地贴在她的颊边,和他比起来,她是那么的娇小,以至于周雨寒每次看到她,都会产生一种心软怜爱的情绪。
可分明不是这样的。
林小小不是要依附谁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花,她是山林间自由生长的小树,由爱灌养,沐浴着阳光,没有阴霾,也没有阴郁的过往,随时随地,大大方方展示着她的快乐与自信。
他蹲下,笑着捏捏她的脸蛋:“醒了?要不要喝水?”
林小小仔仔细细盯着他,表情不甚明朗,似乎在辨认他是谁,当她摸到他的那一头金发时,眼底闪过一抹遗憾,闷闷道:“不喝了。”
周雨寒知道她在透过他想谁,他也必须承认,他刻意模仿过林月明。他就是这么卑劣。
他笑意滞了下,但很快恢复寻常,伸手捞起她。
“周雨寒,你说,想当冠军是什么感觉呀?”
周雨寒难以形容。
对他而言,大概是九十九分的热爱,和一分被逼到死角、没有退路的决绝。
“我们不一样。”他是没得选。
然而林小小可以不当冠军,林家就是她回头的底气。
周雨寒抱她到炕上,准备松手,林小小却死死箍着他,两具身体贴得极近,周雨寒难免会有反应,他很尴尬,但不知为何,压着她的那双手,圈得更紧了。
到底是喝高了,她脑袋昏沉,含糊地说了句:“周雨寒,为了你,我会努力拿金牌的。”
周雨寒掰开她的手:“不用,我想要的自己会争取,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察觉到自己在离开火热的怀抱,林小小不禁张开双臂,更用力地拥抱他,摇着脑袋,表情有些痛苦:“不行、不行,我不能一直索取,不回报你们,不然、不然……”
她想起那个人。
想起那个陪她长大、总是温柔笑着的人,想起他离开前冷漠残忍的眼神,呼吸不由得短促。
是不是她太自私了,让哥哥感到厌烦了,才那么狠心离开的?
义务,什么叫义务?什么叫义务结束?
林月明就是梗在她心间的一根刺,时时刻刻,隐隐作痛。
她想了很久很久,今天借着酒劲,一口气想明白了。
不情不愿的叫义务。
心甘情愿、彼此交换的,才是爱。
她可能从未真正爱过林月明。
所以,她一定要给周雨寒很多很多的爱,让周雨寒知道他被爱着,周雨寒才不会舍得离开她。
“你们?”周雨寒轻轻咬出这两个字,面色如常,“……还有谁?”
林小小一僵,瞬间醒酒了。
她和周雨寒在一起的节点太微妙,恰好是林月明离开的那段时间,周雨寒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会介意。
她自知说错了话,头上开始冒冷汗。
她想蒙混过关,可对上周雨寒略带寒霜的双眼,她心脏蓦地缩紧,手忙脚乱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我不是他。”周雨寒打断她,扣着她的后脑,让她看清楚,“我说过,我霸道,占友玉强,更自私自利,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你那天答应我了。”
既然已经答应他了,那又为什么在他抱着她的时候,脑子还想着另一个?
周雨寒居高临下的审视,让林小小更加愧疚,但是——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她分得清!
或许最开始的动机不够单纯,不完全是因为喜欢,有部分怜悯同情的因素,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她扪心自问,对林月明,她做不出来。
她从不会幻想和林月明有更亲密的行为,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横在她和林月明之间,让她迈不出那一步。
曾经她以为那是爸爸的失望,后面才明白,是她自己不想,不想就是不想,没有借口。
正如她那天同意周雨寒亲吻她,是因为想,一样没有借口。
她头皮发麻,害怕周雨寒生气:“我们不要吵架……”
周雨寒坐下,扯掉上衣:“好。”
胸前剧烈起伏着,周雨寒扭头看向她,目光深不见底:“我们不吵架,我们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