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眼就看到身前站着一个身高腿长的青年,他费力的仰起头,神色一喜:“小七?你怎么在这里?快给朕解开。”
萧逐神色不明地笑了一下,缓缓蹲下身,摸到应乾帝双手间的绳结。
“殿下。”眼见萧逐就要把应乾帝放开, 长锦喊了一声,萧逐抬手示意无碍, 并挥了挥手,长锦于是带着一众将士从殿室中出去。
应乾帝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他皱眉看着鱼贯而出的众将士,那些将士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着仇愤,他踉跄着站起身,问道:“小七,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他犹记得自己是来皇后的宫里用晚膳,吃着吃着忽然觉得脑袋昏沉,似乎没了印象,再醒来就是现下。
不对,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体很热,似乎看到了姜侯的女儿,她人呢?
他扯着嗓子喊道:“来人!邓立!袁德海!人呢?!”
“陛下。”萧逐直起身,冷冰冰地打断他,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地唤应乾帝“陛下”,以往都是虚情假意的“父皇”。
他嗤笑一声:“你问他们是谁?”
应乾帝皱眉。
站在他面前的萧逐给他的感受很不一样,不似平日里的顺从,今日的他浑身都是戾气。
“他们是叶家的将士,曾经为先帝开疆扩土,不惜一切保护大晋的百姓。”萧逐冷笑,“在你继位后,叶家军被迫拆散,将士们流落四方,我舅舅费了好几年的功夫才将他们重新召集起来。”
“你舅舅?”应乾帝回忆起这个久远的人物,“叶嫔的兄长,叶……叶什么来着。”
萧逐五指搭在剑柄上,一下一下地轻点着,在应乾帝说完这句话之后,倏地抬起剑鞘压在他的脖颈上。
“呃!”应乾帝被压住喉咙,顿时呼吸困难,他伸手扳住萧逐的手臂,说话艰难:“萧逐……你要造反吗?”
“这皇位你是怎么得来的,天下人都清楚。若不是你当初篡位,登基的便是先太子,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萧逐手掌压下来,剑鞘在他的脖颈上压出一道青色的痕迹。
他垂眸看着那道青紫,瞳孔不由眯起,手掌继续施压。
应乾帝的脸色涨得通红,他被狠狠掼在墙壁上,脖子前横着的剑鞘让他动弹不得,甚至于剑鞘顶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
他脸颊上的肌肉颤抖,目光凶狠的盯着萧逐。
萧逐拇指抵开剑鞘,眉梢轻扬,“今日,我便是反了又如何。”
边疆的战事未有着落,原本他并不打算在此时逼宫,但是应乾帝千不该万不该,碰了他心爱的姑娘。
他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只想将应乾帝凌迟折磨。
将阿宁受过的痛千倍百倍地加诸在他身上。
萧逐的嗓音沉哑,却莫名让应乾帝感觉到毛骨悚然,他有极大的预感,今日怕是走不出这坤宁宫了。
天色蒙蒙亮,乌云压顶,闷雷不断在云层中滚动,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天像被豁开了一个口子一样,雨珠落下,毫不留情地砸在屋顶上。
电闪雷鸣,白光劈进殿室中,映在萧逐的面容上,割裂出阴影。
他鼻梁高挺,一半脸颊隐在阴影中,狭长的眸子里晦暗交替,活脱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修罗。
应乾帝脖颈被勒住,半晌呼吸不上来,面颊憋得青紫。
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求饶:“放,放开朕……”
脖子上的束缚忽然消失,他整个人跪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
他眼角余光瞥见萧逐的皂靴,眼底划过一抹狠厉,还未有所动作时,他只听到耳边响起利刃出鞘的声响,紧接着背上传来痛意。
萧逐拔出长剑,锋利的剑刃对准他的背心,剑尖微挑,轻松划破他的衣裳,削下来一片血淋淋的薄肉。
那片薄肉从空中划过一道线,“啪嗒”一声掉落在应乾帝面前。
应乾帝瞪大双眼,背后的痛意扩散,他后知后觉地长大嘴巴要痛呼出声——萧逐倏地提脚,踹向他的下巴,将那块骨头卸掉。
应乾帝有口难言,他立刻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这块地方。
他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将宫里的禁卫交给萧逐!
等他出去……等他的太子回来,定要让萧逐吃不了兜着走!
他还没爬出一步,萧逐手腕翻转,四道寒光从应乾帝的四肢上闪过,他顿时像没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身下氤氲开一片血迹。
萧逐冷眼看着他扭曲挣扎,剑尖挑起应乾帝的下颌,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一字一顿道:“我的舅舅,叫叶觉平。我的母亲,叫叶薇,她是先帝的叶妃,而不是你的叶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