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便忍不住问萧况逢。
萧况逢目光轻轻扫过,落在薛云妙腰间。
她以往穿的衣服都会挡住腰线,现在换了马球服却一览无遗,腰肢纤细,似乎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
长睫颤了颤,从腰间移开。
“很好看。”
薛云妙放心了。
两人到了马球场上,与宁娇组队的是萧玉堂,还有其胞弟宁谦,倒也不意外。
薛云妙这一队则是她、萧况逢、薛洄。
马球赛的规则很简单。
场上在左右分别有一个球门,每人骑一马,持一球杖,将球打进对方的门内。
胜方可增一面红旗,败方则减红旗。总共有上下两局,分别位一炷香时间,最后红旗多的一方就成了赢家。
薛云妙在萧况逢的帮助下,生疏地上了马背。
手牢握住缰绳,生出几分紧张。
她已经很久没有打过马球了。
当初学马球还是因为萧玉堂喜欢,所以偷偷跟着二哥练过很久,可是被爹爹知道后就被禁止了。
一过经年,再次握上缰绳时,千般种熟悉夹杂着生涩感扑面而来。
不怕是不可能的。
从马背摔落的后果于她而言,难以忍受,要是跌下去摔断腿,那她……
手背忽然多出一股暖意。
薛云妙眼皮一抖,回过神。
萧况逢仰头看着她。
“别怕。”
短短两个字,奇迹般地平复了薛云妙忐忑的情绪。
汩汩暖意顺着萧况逢的掌心蔓延向她的四肢,畏惧被瞬间驱散了。
她眨了眨眼,回归冷静。
得知马球会的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不过片刻,四周便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是人都爱凑热闹,无论平民商贩还是皇亲国戚。但越闲的人往往越会将时间花费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这些世家千金和纨绔子弟更是。
小姐们基本是为萧玉堂而来。
纨绔子弟则多是为了薛云妙。
薛云妙成婚前,她在京城一直处于一个奇怪的位置。因身子病弱,她的外交极少,身边也没有亲近的好友,所以放在小姐之中,是不受亲近的那个。
然而却因此,那些个纨绔子弟对她久久难忘。
不少公子还专门为她写诗赋,暗地里争来斗去。然而他们晓得薛云妙最终定会嫁给萧玉堂,自己又比不上萧玉堂,只能一边捶胸顿足,一边气急败坏。
可结果呢?
该嫁的人没嫁,却嫁了萧况逢这么个东西。
比不上萧玉堂,难道他们还能比不上萧况逢吗!!
这些公子哥心里攒着一股怒气,就等此时发泄出来。
“我赌五十两,必然是宁娇和萧玉堂赢。”
“才五十两,我赌一百两好吧!”
叫喊一波高过一波。
场外直接摆起了赌局,清一色都押萧玉堂赢。
倒不是觉得萧况逢打不过萧玉堂,一是揣着嫉妒,二是他们都清楚薛云妙身子骨弱,在这种场上必是拖后腿的那个。宁娇又从小跟着宁太傅打马球,有他几分风采,技术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怎么比得过呢?
眼看着妹妹那侧空荡荡的,薛润的好胜心升起来。
他从不参与赌博,以前只觉得这种东西玩物丧志,是在吞食人的意念,可现在轮到妹妹头上,他又觉得自己作为哥哥当然要替妹妹撑场面。
于是闷头,在旁人视线下径直走到那赌局前。
手从袖中掏出张银票。
他刚领月俸没多久,这已经是身上全部的钱了。
对着桌前人,表情冷硬道:“五十两,押薛云妙赢。”
比起隔壁高高堆起的局面,这点银两着实有些磕碜。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手放上来。
“五百两,萧况逢胜。”
来人声音干净清脆。
薛润抬头,却是一愣。
“……吴确?”
此人正是当初他在贡院救下的吴确。
许久不见,吴确的气色好了很多,没有贡院时那么瘦骨嶙峋,只不过浅淡眉间了还含着点病态。
殿试之后,听闻他名次排在二甲中等,薛润以为他被派去外省任地方县主事了,没想到还在京城内。
吴确朝薛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擂鼓声响起。
众人纷纷朝马球场上看去——
比赛开始了。
鼓鸣响彻刹那。
萧家二人分别冲向皮毬所在。
但萧况逢动作更快,抢先到达,球杖用力一挥,球朝薛洄的方向飞去。
后者连忙调整速度,但还没来得及,皮毬被突然出现的宁娇拦截,一转向,到了萧玉堂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