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鸢:“小姐……”
“咳咳!”薛云妙忽然用力咳嗽起来,用帕子遮住脸。她眼中含泪,苍白地面容望向萧玉堂,“玉堂哥哥若是再待久了,云妙怕这病染到你身上,爹爹该怪罪我了。”
说完这话,那压迫的目光转而一轻,叹笑:“云妙妹妹多虑了。”
“不过云妙妹妹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听他要走的意思,薛云妙刚松下一口气,又见他说,“对了,再过几日便是元宵灯会,不知云妙妹妹那日可有约了?”
“……我…”
“我与薛二弟约好当日同游赏灯,若云妙妹妹有意,不如一同前往吧。”
薛云妙想要拒绝的话憋回了口中。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萧玉堂和自己的亲人独处,爹爹尚且还能安心些,毕竟萧玉堂也不敢当众对爹爹怎么样,可二哥……想起二哥那顽劣的性子,指不定会被他拿去当剑使。
情急之下只得点头同意,可没过几瞬薛云妙忽然一怔。
元宵灯会?
若她前世的记忆没错,元宵灯会上京城会突发一场大火,导致数百人葬身于火海中,而萧况逢虽极力带人灭火,却也因此受了重伤,半月未醒。
她咬紧嘴唇。
糟了……要赶紧通知萧况逢才是。
她辞别萧玉堂回到卧房,命春鸢备纸研磨,可提起兔毫时,却迟迟不知如何开头。
便是她匿名派人将信送过去,以萧况逢那多疑的性子,又怎么会信这一张白纸黑字?
薛云妙忧虑地蹙着眉头,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她想得愈多,咳嗽起来,春鸢连忙递上暖手炉,替她拢紧衣裳,顺带问出心中的疑惑:“小姐,刚刚您怎么变得有些……以往您见到萧公子都格外欢喜的,眼里都藏不住笑。”
薛云妙捏着笔的手一停,轻声道:“以往是以往,以后不会了。”
“为何?”
“萧公子于我不是良人。”
“怎么会呢?萧公子多好啊。小姐你从前不是很喜欢萧公子吗?”
春鸢不懂。她并非不解情谊之人,从前小姐对萧公子的真心她都是亲眼见着的,可自从病了一场后,小姐却变得的沉稳了许多,也隐约的胆怯了许多。
“好了,以后莫要提了。”
薛云妙不愿回想起前世那些,扯开了话茬。
传信不行,她也不能直接过去坦白,若是……元宵灯会当日她能和萧况逢碰面,也许有机会扭转此局势。
薛云妙眼中一亮,提笔落字。
第4章 信札
半个时辰后,一封书信送到了萧府西院。
此时的萧府还尚未分家,萧况逢依旧住在府内。虽得了陛下赏赐的宅邸,但他没有搬迁的打算。他在那破旧的东院已经住习惯了,若不是这次班师回朝后萧老夫人忽然开口也不会搬到西院来。
屋里的烛火很暗,只点了三两盏,窗户半掩着,能听见微微风声。
萧况逢隐在昏暗中,正在擦拭佩剑。
他听闻今日萧玉堂去了薛府,且待了很久,宛童说回来时是满面含春,想来薛云妙的病是好的差不多了。
至于萧玉堂和薛云妙说了什么,他大抵也能猜到,左右离不开元宵灯会。
那位兄长的心思,昭然若揭藏都藏不住。这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他许久不在京城,好不容易得了军功回来,却在另一头上差了萧玉堂一大截,若此时向陛下请求赐婚,未必能够成功。
他还得需一个契机,让陛下将萧玉堂和薛云妙之间的这份情谊抛之脑后。
屋外敲门声响起。
萧况逢停下思索,“何事?”
“爷,送来了一封信!”是李宛童的声音。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位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扎着一头乱蓬蓬的高马尾,眼睛又黑又亮。
“爷!快看快看!”
他用力晃着那封信,一屁股坐到萧况逢跟前,整张脸都写满了“也让我看看”五个字。
萧况逢一动不动,“谁送来的?”
“薛家!”宛童激动不已。
“薛大人?”
他皱眉,薛钊考虑得如此快吗?
“不是不是。”他大力摇头,“是薛小姐派人送过来的!爷你瞧,这上头还有薛家小姐的落款呢。”
萧况逢当即放下剑,接过信去,果然是薛云妙的字迹。他一时间有些迟疑,拿着信没有动作。
宛童歪着头,“爷,咱不看吗?”
萧况逢抿唇,面色冷峻得如同面临百万敌军般,在宛童反复催促下,宽大的手小心翼翼拆开信札,一列列字映入眼帘,薛云妙的字笔法古朴自然,不似寻常闺阁小姐秀丽。
她在信中写道,因前日脚伤还未曾有机会言谢,听说元宵灯会时春景酒楼有影子戏可看,想趁此机会与他当面道谢,问他元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