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扫过对方沾着灰尘的手指,道:“云妙这是在殿里做了什么,怎么如此慌张?”
对方立马将手藏起来,“梦魇而已。”
“梦魇?”他用力从身后把那只手拽出来, 指腹上的灰印清晰明了,“什么样的噩梦能让手脏成这样, 云妙是不是该跟本宫解释一下?”
薛云妙皱眉甩开他的束缚:“臣女没什么可解释的, 殿下若是不信臣女也没办法。”
萧玉堂不言, 仍旧打量着她的表情。
心中忐忑不安扑通扑通地狂跳,唯恐被他察觉出什么, 片刻后听见对方抬手:“来人,进去搜,每个地方都给我仔仔细细搜干净。”
顿时抿紧唇,泄出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她向来藏不好自己的心事,萧玉堂看在眼底,越发笃定这正殿里有什么。卫宣死后他虽借遗诏喧宾夺主,但那一整殿的法器神龛令人心生厌烦,因此大多时候并不宿在正殿里,对正殿内的陈设并不熟悉。
一群禁卫进了正殿四处搜查,薛云妙满手浸着闷热的汗水,呼吸声不由加重,看有禁卫靠近神龛,陡然紧张得脸色都变了。
萧玉堂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扫过神龛,发现香炉上点着三支香。
“你许愿了?许的什么愿?”
薛云妙撇开头,不肯说。
萧玉堂当下沉声:“把神龛拆了。”
禁卫愣住,有些迟疑:“殿下,可这是先皇……”
冷厉:“拆了。”
“……卑职遵命。”
禁卫只得走到那神龛前,两人合力把东西拆下来。灰尘簌簌掉落,被供奉了多年的神位砰一下砸落在地,摔得粉碎。萧玉堂侧目避开飞来的尘粒,以袖掩住口鼻,眯眼扫过从神龛里掉出来的东西,禁卫连忙递上来,是张灵签,用香灰模模糊糊地写着:愿天理昭彰,善恶报应不爽
他说不出是笑还是气,看向女子:“这就是你费心思藏的东西,就这么想本宫得报应死?”
“臣女不过是求老天开眼,既没指名道姓,殿下何出此言?”
说得倒是理直气壮,半点没有被揭穿的窘迫。
他早该习惯的,薛云妙希望他死这话说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不过听着尖刺些,真让她杀人,她敢吗?想到这,萧玉堂莫名地嗤笑一声,抬手将灵签死了个粉碎,
警告似的道:“下不为例,送薛姑娘回屋。”
……
回到屋内,确认门闩紧后,薛云妙快步躲到一个角落里,从衣衫内侧翻出东西。
遗诏存在与否她只是揣测,并不敢确定,但万万没想到照历帝竟然真的将它藏在了神龛顶部。当时她拿到东西,还未曾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萧玉堂的声音,万幸的是提前备好了香和灵签,灵光一闪下想到可以用这两样东西转移注意,否则真的无法保证对方可会察觉出异样。
遗诏的内容与她猜测相差无几,真正的皇位继承是太子卫肇,并非萧玉堂。只要将这东西交给爹爹,萧玉堂的计划便前功尽弃。
但另一个难题却又冒了出来。
她被囚在宫内,莫说见爹爹,就是连踏出殿门都做不到,该怎么才能把遗诏送出去?
*
新帝即将登基,城中人心惶惶。
宁家家主对外宣称病重,接连几日闭门不出,就连贵客也一概拒之不见。宁娇死缠烂打着想求父亲让自己去薛府,非但没能成功,反而还被罚关禁闭,整整三日没能踏出房门一步。
“爹!你不放我出去,我就上吊!我不要活了!”
隔着门传来宁娇嚎啕大哭的声音,宁父气得面色铁青,“那你去!为了一个薛润连爹都不要了,我没生过你这么不孝顺的女儿!”
里面人一顿,随即哭得更大声:“我就是想见润哥哥而已,萧玉堂当皇帝跟薛家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不让我去薛府啊!”
“你是不是傻!”
宁父胸口剧烈起伏:“他和薛府的关系还要爹告诉你吗!先帝一死萧况逢就因谋反锒铛入狱,薛家那小女儿也不知所踪,若说没有那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怎可能?你难道真的以为萧况逢要谋反?”
“……那,那和润哥哥有什么关系,润哥哥不是还好好地待在薛府吗?”
“……”
宁父白眼一翻,差点被气晕过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总之你不准给我去薛家,否则就是打断你这条腿爹也不在乎!”
说罢用力甩袖,扬长而去。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