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余看他盯着别的地方,出声:“大爷,咱该下注了。”
“……押大。”
“得嘞!”
钱不余爽快放下钱,可这一轮的结果却是小。
“喂!你诓我——”
“我们被盯上了。”
“——什么?!”钱不余惊慌失措地疯狂扭头,“哪里哪里,我们赶紧跑吧,被这的人盯上就完蛋了!”
萧况逢蹙眉:“你手上有多少钱?”
“二十二两,还有五十文。”
“再玩最后一把,换个玩法。这赌坊内什么赌局赔数最高?”
钱不余飞快思考:“对了,可以猜点数!与庄家下注最高能一赔二十,可是……可是门槛要五十两啊。”
“我这里还有三十两。”薛云妙及时道。
“可输了就全没了!不行不行,我不要一百两了,就这么点吧,我们赶紧走。”
钱不余拔腿想溜,被萧况逢用力摁住肩膀,丝毫动弹不得。
他哭丧着脸:“大爷,我赢钱不容易,您就饶了我吧。”
“输不了。”
萧况逢找到位置,把钱不余丢到庄家对面,并将赌场内赚得的所有银子摊在桌上。
庄家饶有兴味地抬头,瞧着这一行人:“公子这是要猜点数?”
“是。”
“一赔二十虽然很吸引人,但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公子确定?”
“确定。”
庄家一笑:“好!”
这里的动静惹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敢猜点数的人不多,一日内也不会有多少次开桌。萧况逢一行本就引人注目,不少人在暗中观察了许久,现下见他们要玩把大,纷纷凑上前来看热闹。
四颗骰子,一只筛盅,要准确猜中结果难如登天。
“这怎么赢,肯定要输光了,那可是五十两啊……”
“说不定是个厉害的角色呢,我刚刚偷偷盯了他好久,几乎每局都能中。”
“真的假的?”
“就算他每局都能中又怎么样,你真以为庄家是吃白饭的啊。”
四周传来交头接耳声,薛云妙听着愈发焦急。她知道萧况逢听力好,但是心里也不由紧张起来,尤其是她听说这种赌坊最喜欢私下动手脚,若那庄家有意出老千,哪怕萧况逢有再强的听力也是无用。可她做不了其他的,只能在心里为他鼓劲。
赌坊内不知不觉安静起来,庄家拿起筛盅。
萧况逢闭上眼睛。
漆黑之下,听觉更为灵敏。他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脚步走动声,牌九划过桌面的细微动静。骰子声大半被隔绝于筛盅内,声音极闷。这时忽有几声重重的咳嗽响起,那一点声音便被彻底掩盖过去。
啪。
庄家盖下筛盅,笑着看他:“公子,请猜。”
钱不余气急败坏:“刚刚哪个混蛋咳嗽啊!我都听不清了!”
“搞得没咳嗽你就能听清一样。”有人忍不住吐槽。
“你说什么?!”
“……”那人被钱不余瞪了一眼,不敢吭声了。
萧况逢没有急着说结果,而是不着痕迹地观察周围。
赌坊内部很大,四周各处都散布着盯梢的打手,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后方和左侧就分别有两个。以他的武功带荔娘逃出去而无问题,但是还有钱不余这么个拖后腿的在,就很碍事。
但还好,只是碍事,依旧能走。
萧况逢缓缓收回目光,落在筛盅上。
“十四点。”
话音刚落,庄家的表情扭曲了下,皮笑肉不笑:“公子确定吗?”
“确定。”
庄家:“……”
他伸出手去揭开筛盅,刚要碰到时,忽然被萧况逢拽住。青年的力气很大,指腹上还有肉眼可见的薄茧。庄家头皮一阵发麻,他认得出来这是只有常年握剑的人手里才会留下的痕迹。
看来赌坊里今天是来了个难惹的家伙。
“我们一起揭开,庄家不介意吧。”
庄家笑得艰涩:“可,可以。”
两人同时揭开筛盅,四颗骰子暴露于烛火下,众人当即吵闹着挤上来要看最后结果。
三、五、四、二。
刚好十四点!
“猜对了?!我的天啊!”
“五十两的二十倍是多少来着……等等,我好像有点晕钱了……”
钱不余嘴巴张大得能吞下一个鸡蛋,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四颗骰子,朝薛云妙慌张道:“对,对了?二十倍……啊…二十倍是多少来着。”
薛云妙好心补充:“一千两。”
“一千两啊!!!”钱不余失声尖叫,怀疑下一瞬就能晕过去。
庄家听着四周的喧闹,脸色愈发惨白,磨磨蹭蹭地将压在桌上的一千两银票交给萧况逢,同时目光示意周围的人赶紧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