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是吧。”
“什么?”薛绾儿睁大眼。
“堂姐不是说,京中人都觉得我郎君难看可怖吗,我不懂旁人眼中的好看该是什么样,若真有那么多人说,可能就是那样吧。”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薛绾儿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真的吗?!”
“堂姐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薛绾儿浑身僵住,笑容变得难看,“没有,我是替妹妹不值,明明你可以嫁给很好的人。他对你这么不好,你一个人平常在萧府…应该也很无聊吧?”
“还好。”
“要不要……姐姐去萧府陪你两天?”
薛云妙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明亮透彻,好像能将她的所有居心叵测完完全全看透。半晌之后,薛云妙才叹笑一声:“多谢姐姐关心,可惜我郎君不喜欢府中有外人在。我们好像在这里待太久了,回屋里用膳吧。”
薛云妙说罢起身,刚走了两步,却听见背后传来噗通一声闷响。她转过头,还没看清楚薛绾儿的动作,两只手就被她牢牢拽住。薛绾儿跪在地上,眼里蓄满泪水,看起来格外可怜。
“妹妹,你帮帮姐姐吧,求你了。”
她声音哽咽,举起的双手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道狰狞可憎的掐痕淤青。薛云妙想把她扶起来,薛绾儿却一动不肯动,只不断地哭,一边哭一边求她救自己。
薛云妙无可奈何,蹲下身来跟她直视,努力地安抚她的情绪。
“堂姐,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薛绾儿白弱的面庞满是泪水,“娘亲……娘亲总是打我,觉得我做的不好,我犯一点错就要掐痕,拿鞭子抽我。可我再也不想忍受这样的日子了,云妙,好妹妹,求求你,求求你就让我去你那呆两日好不好?”
“可就算我答应,邱伯母会同意吗?”
“只要你跟她说,她肯定会同意的!”薛绾儿死死地揪着她的衣衫不肯放,“你若不肯帮我,我宁愿从这里跳下去淹死!”
薛云妙皱着眉。
她不清楚二房府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薛绾儿手臂的伤新旧皆有,显然不是这一两日才多出来的,听她所言也不像假话。薛云妙不喜欢二房和三房的那些人,但薛绾儿没对她做过什么坏事,罪不牵及旁人,只是让她在府里借住两日,应该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至于萧况逢那边……反正他也总是睡在衙门。
想了一圈,薛云妙将薛绾儿拉起来:“我会同邱伯母说说看,但若她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嗯嗯!”薛绾儿喜极而泣,“谢谢妹妹!”
待薛绾儿将泪水擦干净后,两人回到屋内。用过午膳,薛云妙寻了机会,以自己想找人陪的理由询问邱夫人,对方倒是没怎么犹豫,很快便应下。
午后,薛云妙陪娘亲在屋里,正聊着体己话,期间薛洄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几只野兔。
一瞧见厅里坐着的俩人,一愣,将野兔往身后藏了藏,道:“邱伯母好,堂姐好。”
邱夫人看他一身的泥巴,眼里隐隐闪过嫌弃:“洄儿这是做什么去啦,一早上都没瞧见你人影。”
“呃……跟朋友出去了会儿。”
“这可不行啊,整日游手好闲的,你爹没说你吗?”
薛洄内心呵呵两声:“我爹很大度的,还说人贵在知足常乐,从来不教训我。”
假话!其实薛钊每天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骂自己有个吊儿郎当的孽子。
邱夫人面色不大好看。薛洄说他爹大度,那这不就是在讽刺自己小肚鸡肠吗?果然这薛老三家的子女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伯母、堂姐,你们坐,我先进去找我娘了。”薛洄丢出一个假笑,脚下快步溜走。
进屋找到了薛母和薛云妙,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接着抱怨:“娘,那邱夫人怎么来了!绿豆眼睛刻薄脸,每次瞧见都吓人。”
薛母一瞪:“说什么呢,哪有你这样说长辈的。”
“我又没说错。”他理直气壮地哼哼两声,旋即把背后的野兔提到身前,“看!妹妹!我专门给你打的兔子,可肥了,火烤起来油滋滋的特别香,你过会记得带回去啊!”
薛云妙噗嗤一下笑出来。
她说怎么一直不见二哥,原来打兔子去了。
“薛洄!”薛母恨铁不成钢,“把这东西收回去!”
“娘,这可我是精心——啊!别打别打!”
眼见薛母抽出鸡毛掸子,化身成严母朝他抽过来,薛洄当即抱头鼠窜,在屋里蹦来蹦去。偶尔蹦跶到薛云妙跟前,还不忘提醒她把兔子带回去,结果话一出,被薛母抽打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