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况逢:“……”
*
翌日。
薛云妙前往李氏药铺。
她托李宛童偷偷藏下的餐食每日都会送到李回春那里,但上一次去时没有什么发现。
“菜中确有东西。”
薛云妙凝起心神,仔细听李回春继续道:“以往的菜品内常有牛羊肝脏,看得出这位大人喜食脏器,这本不奇怪。但是昨日送来的饭菜里,却多了些别的东西。”
他铺开纸张,里面包裹着一些碎沫,像是动物的脏腑。
“这是什么?”
“是马肝。马肝有毒,所以自古以来极少人食用。菜肴内只掺了这么一点点,由于分量太少寻常人难以分辨,但长期服用必伤及脾胃。”
李回春其实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马肝常人难以获得。薛小姐,还请多加小心。”
薛云妙对上他担忧的目光,颔首,“多谢李大夫。”
她将东西收起,离开药铺。
……
萧陇并不在府内,听下人说去了西郊别院,薛云妙便带上春鸢和李宛童,乘马车往别院去。
西郊别院只有管家守在门外,伸手将薛云妙拦住,“二少夫人,若有事还请等家主回府再谈。”
“请管家通报,云妙有要事告知。”
“二少夫人回吧。”管家一板一眼,看都懒得看她,丝毫不给她余地。
薛云妙沉下语气,“若事关家主生死呢!”
管家愕然。
片刻后,薛云妙走进别院。
此地不比长兴侯府繁华,偏僻荒败,许多屋子因常年无人居住而萧瑟,犄角旮旯里还能看到蜘蛛网。
李宛童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抱着胳膊,神情散漫。
旁边的春鸢看他这模样,嫌弃地白了一眼,小步子跑到薛云妙身后。
“小姐,您叫他来干嘛呀,春鸢陪您不就好了吗?”
“有李公子在,长兴侯才会觉得此事是我和萧况逢共同的决定。”
春鸢扁嘴,“好吧……”
长兴侯坐在亭内煮茶,神情带着几分疲态。
李宛童不喜欢他,故意臭着脸,倚靠亭柱做出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在看到石桌上摆着的画像时,脸上的表情一瞬变得诡异。
薛云妙记得这幅画,上次在茶室,长兴侯身边摆着的也是这一幅。
她低声问李宛童:“你认识那画中的女子吗?”
他倏然转过来,似是不敢置信薛云妙竟然不知道,但眼珠一转,想起什么似的,得意笑笑。
“那是大人生母周氏的画像,大人从来没给你看过吧,难怪你不知道。”
说到后面,几乎是带着炫耀的口吻。
薛云妙懒得与他争宠,继续问:“长兴侯与周氏感情很好吗?”
“听说小时候是青梅竹马吧……不过门不当户不对的,长兴侯娶了第一任正室后才纳周氏为妾。至于感情好不好,我觉得肯定不好。”
要是好,他还会对自家主子那么狠心吗?
两人谈论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萧陇却忽的扫过来,薛云妙当即止住了与李宛童的谈话,朝他行礼。
“坐吧。”
萧陇随手指了指桌前,薛云妙应声落座。相比之前在茶室,萧陇这回的态度平缓了许多,还有闲情给她倒杯茶。
薛云妙道了谢,目光不自觉瞥向画像。卷轴有磨损,看得出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东西。可既没有爱意,又为何会守着这么一张画像那么久呢?
“管家说你有要紧事?”
萧陇的声音让她转回注意力。
“儿媳此番来想问侯爷,若有人在府内下毒害人,该如何惩戒?”
萧陇眸光一暗,冷肃明锐,道:“自是打杀了之。”
“那如果……不是下人呢?”
“你想说什么。”
薛云妙微微叹息,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里面的正是马肝,“家兄素来对美食多有见解,儿媳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一些,听闻过牛肝是极好的膳品,但也听家兄说过与牛肝相似的马肝不可服用,因为,”她看着萧陇,“是为毒。”
话无需说的太明白,萧陇自然会懂。便见他脸色铁青,愈发阴沉。
这也是薛云妙想看到的效果。
“马肝常人不易得,还请侯爷多加小心。”
“你来是专程为了提醒本侯?”他半信半疑,“本侯之前那般对待萧况逢,你不怨?”
薛云妙摇头,“儿媳想以此作为条件,向侯爷求一个恩情。”
“……你说。”
薛云妙深吸一口气,“我想与萧况逢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