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一心愿,”仲宜起身行礼,紧抿着唇角似乎在做挣扎,“臣,想请圣人赐婚!”
“赐婚?”李淳眉间微蹙,不明所以的看向仲宜。
仲宜缓了缓心神,此次求圣人赐婚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阿嫂,与阿嫂一个交代,再者可让圣人安心,她现在的处置确实有些被动难安。
“不知仲将军钟爱的女子是哪座府上的娘子?”徐德睿笑道,这整日沉闷的仲宜居然还有这等举动。
“蒋氏,原是臣的阿嫂,只是普通的农妇,”仲宜如实答道。
仲宜的话音一落,便是满座哗然,狄律看了眼祖士言,见他朝自己摇头,也默默点了点头。
目光犹疑的看向仲宜,李淳心底起了一阵怀疑,终究是仲宜太过聪明用这等障眼法迷惑自己还是正如她所言。
宋槿阑见三郎久久没有回应,便侧头看向她,眼眸带着几分犹疑。
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十五的发丝,李淳抬眼看向宋槿阑,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竟然是将军心中所求,某自然允许,将军定下婚期某定会亲自前往。”
祖士言低眉摇头叹息一声,今日在座之人皆是要逼圣人与赵国夫人做一个了断,而今赐婚仲将军与其阿嫂,估计这会魏公武要跳脚了!
“圣人!”
心头的想法才落下,便听到魏公武的声音,祖士言忙起身朝陈臻摆摆手,“圣人,臣有一事请奏。”原本好好的言语从魏公武口中说出怕
又是一种意思,他现在要做的是圣人将赵国夫人送走,而不是与圣人为敌。
宋槿阑抱着十五心头有些颤意,她到底还是有几分惧意的,当年敢与直面叛军,而今却是有几分害怕。
“祖公直言便是,”李淳心头还在思虑仲宜之事,全然没察觉这些人各怀心思。
身在末座的狄律起身,朝祖公说道,“祖公,不若让臣为自己辩驳。”
祖士言点点头,这才是明智之举,魏公武太过急躁!
一见狄律上前,李淳的眉目就不自觉蹙起,原本隐约的笑意消失殆尽,眼眸也变得凌厉起来。
“皇后因病前往方庄休养,公学府广纳良才公主亦是慕名前来,由臣授课,臣与皇后因此有过一面之缘,”狄律随后长长叹息一声,“可惜,却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短短一日流言便传遍了长安城!”
“皇后虽告诫于臣,无愧于心即可,但臣实在无法容忍这等肮脏之言污蔑皇后,故此,臣亲自着手调查,究竟是何人在此散布流言,”狄律朗声说道,“臣经过数日追查,此等谣言却是从宫中而起,造谣之人乃含象殿的宫婢,臣已将主犯交由刑部主理,着大理寺卿同堂会审。”
刑部与大理寺历来不合,这狄律透彻得很,祖公赞许的点头,后生可望!
含象殿宫婢?案几上的烛台跳跃了几下,窦容与端起酒盏小小抿了一口,她忽然忆起今日宫宴是何人请的她,眼眸微微瞟向神情微凛的宋槿阑,今日莫不是替她而设的鸿门宴?
宋槿阑有片刻的怔松,待回过神来只见古之鸿已经入了大殿,而十五亦是迈着步子朝古先生行了礼。
“皇后身子可都痊愈了?”古之鸿先是拜了圣人再朝皇后躬身行礼道。
“多得古先生在方庄之时的照拂,槿阑身子已经痊愈了,”宋槿阑朝古之鸿微微倾身。
李淳看了眼狄律,唇角勾了勾,“与先生赐座。”她方登基之时,祖公就前去请古之鸿出山,都无疾而终,今日狄律请来了古之鸿为其佐证真是出乎意料,而槿阑,似乎毫不惊讶!
冰凉的手忽的传来热量,宋槿阑心一惊,忙抬眼看向三郎,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
“可是累了?”李淳轻声问询道,眼眸里却是有几分犹疑。
陈臻松开魏公武的皮袍,朝他微微点头,皇后与狄侍郎之间的玄妙到此为止,可以安心对付赵国夫人了。
“圣人,臣有一事请奏!”魏公武被禁声许久,此刻更是铆足劲,脖颈都冒了青筋。
李淳厌烦的看向魏公武,语气颇为不悦,“此刻不是早朝,是庆贺仲宜得胜还朝而设,尔等,休要得寸进尺!”
“臣看来,得寸进尺的乃是圣人!”魏公武冷哼一声,全然不顾圣人眼中的寒意,“赵国夫人乃先帝宠妃,圣人不顾礼义廉耻将其迎入宫中,礼遇如同贵妃,圣人可是想学那番邦强占祖母!”
“混账!”手中的酒盏被狠狠摔在地上,李淳怒不可遏的拍着案几,从李荣身侧抽出佩刀却被祖公拦个正着。
“圣人既做了这等肮脏龌龊之事,又何惧天下之言!”魏公武更是激动得恨不能指着圣人骂,却被御史台同僚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