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130)

言罢便扶着李淳上了软塌,用方枕抵在她的背后,想着方才未嘱咐杨荣弄些清淡的过来,便又一声不吭的出了内殿。

十五见阿娘离去,惦着脚爬上了软塌,靠着阿爹轻声的说道,“阿娘好凶!”

李淳凛了凛眉眼,摸摸十五的脑袋,“阿娘定是累了,十五这几日乖不乖?”

“十五很乖的,阿爹睡着的时候,都是十五哄阿娘开心的,”十五随后眯着眼眸附耳说道,“阿娘一直在哭哭!”

这厢刚说完,宋槿阑便迈步入了内殿,两人像是做

了坏事般,马上端正着坐好。

眼眸狐疑的看向这两人,宋槿摇摇头,这段时日她皆是不敢深眠一有动静便醒了,定是如此才像方才那般动了气。

膳食很快端上来了,皆是些汤水,李淳稍稍用了些,十五也跟着吵着喝了些,内殿有十五便是听她一直在咕咕叨叨些言语。

待李淳吃完,便扶着她上床歇息,宋槿阑欲言又止的看向她,窦容与一事到底该不该现在与她说?

第73章 心迹

等过了两三日, 李淳的身子渐渐好起来, 便开始处理朝政,由宋槿阑在旁边念她落下批注即可。

“今日便到这里, 秦阿伯嘱咐过,不可太过劳累, ”宋槿阑合上奏折, 示意李荣现在可以断药过来。

李淳点点头, 伤口偶尔会疼一下,倒无大碍, 她自幼身体健朗所以康复起来也快,药碗很快见底,端起茶盏漱了下口,秦阿伯的药真是越来越苦。

方前她亲自写了一封折子,是封赏裘太医的, 让李荣送去了礼部,特意避开了宋槿阑, 怕与她添烦忧。

“三郎, ”宋槿阑抿了抿唇, 她似乎将此事延压多日,令她不可思议的是窦容与一直安安静静, 若是自己定然不可以做到的。或许, 这个女人终有一日会陪伴在三郎左右。

“嗯, ”李淳抬眸,温和的看向宋槿阑, 触及到她的神情心忽的一沉,是不是终要离开了?

话到唇边,却是思量了许久,嘴角的苦涩慢慢晕开,语调终是趋于平和,“三郎受伤时,赵国夫人前来探望了一番,我将其安置在了怀柔殿。”

窦容与入宫?李淳怔然,此事若是外延出去御史台定是一阵谩骂,原本坊间的讹传她未加制止,此番窦容与入了宫更加百口莫辩。

“李荣前去传召赵国夫人,”宋槿阑隐去眉眼的痛楚,声音极轻,心底的那份难过她避无可避。“我今日带十五前去一趟玄都观。”

“好,”李淳不知应的是前一个事,还是后一件,她的心底仿佛也有些纷乱。

太极殿转瞬又落入冰冷中,即便正午的阳光也扫不去那阴霾,她,是否又无归期了?

不多久窦容与便到了太极殿,看到坐在软塌上神情清明的李淳,心头的担忧全部消散了,缓缓朝她行礼,眉眼是不加掩饰的笑意。

目光犹疑的看向窦容与,李淳知道自己心中暗藏的心思,她对窦容与从来都是利用,宋槿阑离宫后,她知道后宫之中必然需要一个后妃,所以她才对坊间的流言未加制止。

“你不该入宫的,”即便心中藏了那般肮脏的心思,李淳终是不喜窦容与的自作主张。

眼眸中的落寞只是一闪而逝,窦容与微微颔首,“事出紧急,无法顾忌其他,还望三郎体谅。”

李淳揉着眉间,她便是满腹的不满,却也无法再说出口,“今日便让李荣送你出宫!”

“三郎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窦容与却也不恼,脸上含着几分笑意。

“齐王府善儿的诞辰,”李淳眉间微凛,不知她何故问起这个。

窦容与轻笑着摇头,“是十岁那年从秦王府的宅邸越墙而出的李淳,便是见我一眼面色皆是绯红,他满是羞涩的问着我的名讳。”

面色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李淳眉眼锋利的看向窦容与,那一日她被杨慜如罚进了柴房他偷跑出去之位买方糖哄自己开心,结果遭受了杨慜如一番责骂,竟不知他居然还遇到了窦容与!

再次相遇已是两年后齐王府李善的诞辰,而那个时候的三郎恍如成了另一个人,忘记了我的名字,目光是那般沉静机警,便是我主动靠近,都藏着防备,”窦容与语调轻缓,如同在讲述一个美好的故事,只是她心底祈愿结局将是美好的。

心绪起伏不宁,李淳终是知道窦容与言语的意味,站起身来走向了窦容与,眼眸里像是两人初见之时的防备还有愤怒。

泪水从眼眸滑落,窦容与轻颤着唇角,待李淳近身便不管不顾的抱紧了她,哽咽道,“我一直知道你是谁!沁儿!我知道你能感受得到。”我知道你要利用我牵制先帝,知道你一直许我虚假的承若,可我都愿意相信,都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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