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桂花开的正好,敏静郡主在桂花园里邀人赏花吃蟹,季子漠拒了帖子又来了帖子,推拒不掉便带着赵傻子来了。
“乐信候家大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哥儿你们见过吗?”
桂花的香味浓郁,两个衣着华丽的姑娘站在树下闲聊。
“没见过,把郑柏叙勾的五迷三道的,原还想着今日见上一见呢!”
“怎会,今年你是莫要想着一见真容了。”
“啊,为何?”
一姑娘用帕子掩唇,轻声说着:“那哥儿还未成婚就有孕了,算着日子,像是还未回京城就不清白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
“而且说是郑柏叙欢喜他,可现在那哥儿有孕,郑柏叙去了边塞,说是有些医术,想去尽一份力,若是真喜欢,怎不守着有孕的夫郎?我瞧着啊!也不过如此。”
幽静小道远远的走来几道身影,两人忙住口不言,走到了别处。
园子里的桂花树错落成景,几棵树旁是另一条蜿蜒的小道,小道一侧搭着石山。
季子漠立在石山旁,像是和一旁的石头融为了一体。
许久后,他扶着假山缓慢的坐了下来,垂着头不敢去想。
是他的吗?那夜他疯了一般,要了齐玉一次又一次,自然也未想会不会怀孕,不曾,不曾做些避孕的措施。
季子漠想,如果是他的,如果是他的......
应该是他的吧?要不然郑柏叙怎会抛下齐玉去边塞,而且那两人都是守礼的人,怎会未婚就......
是不是就是因为发现齐玉怀了他的孩子,郑柏叙才难以接受的离开的?
他枯坐在地上,捂着眼似哭似笑,直至指缝间有了湿润。
季子漠不是个回头的人,也不是个吃回头草的人,可是这不一样。
那个人是齐玉,齐玉怀了他的孩子。
一想到这个,季子漠那颗冷寂的心,就再次狂热了起来,仿佛空寂许久的心脏,再次被填充满。
故意压制的胸膛翻滚着热浪,狂吼着,蛊惑着,想让季子漠不顾一切的冲向齐玉,把他从乐信候府抢出来,抢回到自己怀里。
季子漠问自己,其实,其实齐玉的做法也能理解,对吧?
所以,理解了就能原谅,对吧?
季子漠用仅剩的理智待到了散场,期间敏静郡主来说了什么话,季子漠连听都没听清。
季子漠不确定是否有人日常跟着自己,故而先去找了趟吴施中,进了他的书房,悄摸的跳窗而去。
一路上小心谨慎,直至到了乐信候府。
乐信候是个侯府,对杏花村的人来说,是天上的星星,可望不可即,对皇城的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没落的侯府。
其他的不说,守卫连一般重臣家中都不如。
季子漠趁着夜色与树木,在侯府转到半夜,听了不少悄悄话,才摸清齐玉住在什么地方。
也听得郑柏叙不在,齐玉不喜侯府的人守夜。
季子漠绕到齐玉房间的窗户外,手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反反复复十几次。
乌鸦唱着嘶哑的歌,季子漠脑中一直回想着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良久,他收回手,又悄无声息的离去,只在窗台上留下一包杏干,酸味不如桑弄县的那家,却是季子漠跑遍了皇城所找到最酸的一家。
吴施中的书房,季子漠跳窗而入。
吴施中放下手中的书,上前奇怪道:“你这是做贼去了?”
指了指季子漠身上的树叶泥土。
这些日子,两人算是混成了好友,吴施中算是季子漠在皇城唯一的朋友。
他弯腰拍了拍膝盖,站起身问:“有酒吗?”
吴施中忙让一旁的小厮去准备酒菜。
夜风轻柔,皓月当空,两人移步到花园的亭子中。
季子漠一杯一杯的喝着,吴施中劝了几句劝不住便也随了他。
第95章
吴施中:“差事烦闷?上林苑监管写树木花草牲畜,确实让人烦闷。”
季子漠垂眸看向清澈的酒水:“你回来后是不是也没见过齐玉?”
齐玉这个名字一出,吴施中便有些尴尬了,皇城的人只知郑柏叙带回了哥儿,名叫齐玉,却不知齐玉就是季子漠的夫郎。
吴施中从桑农县归来,自然知道一切。
他拢着宽袖给季子漠斟了酒水:“过往已,何苦再想,季兄前程远大,往后定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
季子漠:“他怀孕了。”
吴施中以为他是不甘心,转着心思想劝几句:“是是,可那又......”
“我觉得是我的。”
吴施中直接一口酒喷出来,咳嗽了好一会,才直起身确定道:“你说什么?”
季子漠重复了一遍:“我觉得孩子是我的。”
吴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