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余意的唇瓣比方才刚醒来时颜色深了不少,甚至看起来有些肿,夏夫人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好不容易降下来的火气又上来,直赶人走:“穆少帅,请你出去,我有话要与我儿子说。”
“伯母......”穆斯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夏夫人从来没这么喊过他。
夏余意皱眉道:“娘——”
夏夫人厉声道:“你别说话。”
见夏余意被凶,担心自己再不出去夏余意会被骂,穆斯年只好道:“好,我出去,您别骂衣衣。”
夏夫人:“......”
穆夫人赶紧招他出去:“儿子快出来,少说点话!”
门被重新阖上,夏余意忍不住轻轻拉了拉夏夫人的袖口,拉长了音道:“娘——”
“别想替他求情。”夏夫人甩开他的手,接着就听他哼了一声。
“怎么了?娘弄到你了?”夏夫人变脸很快,骤然紧张起来。
“我没事。”夏余意笑了下。
夏夫人瞪他:“不许吓娘。”
夏余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您坐过来嘛。”
夏夫人脸上虽然不好看,但还是坐了下来。她一坐过来,夏余意立马凑近她,去挽她的手臂道:“娘,那我不为哥哥求情,为我自己求情行不行?”
夏夫人垂眸,恨不成钢地看他:“......”
从小到大,夏余意一见到穆斯年,就会是如今这副不值钱的模样,夏夫人对这一点一清二楚,但她以为那只是兄弟间的喜欢,从来没想到会演变成情爱。
她默了默道:“夏余意,你真的确定自己喜欢他么?确定这不是你从小依赖他而产生的幻觉么?”
“不是的娘。”夏余意道,“我非常确定,我对哥哥的感情真的是对心上人的喜欢。”
“这个问题哥哥也曾问过我,我越来越确信,我真的很爱哥哥,并不是单纯的依赖。”
“你......”夏夫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原本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到最后被他的直白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是道:“他也这样问过你?”
“嗯。”夏余意顿了下,“哥哥担心的和娘差不多,都怕我误解自己的感情,但其实我已经能够分辨清楚不同的情感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感情就变了,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好了,你别说了。”夏夫人打断他,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夏余意,我就问你一遍,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他,能不能离开他?”
夏余意错愕地看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了这么久,他娘还是丝毫听不进去。
“不能。”他脱口而出。
夏夫人:“......”
房内陷入安静,母子俩四目相对,对视了许久,夏余意抿了抿唇,决定再争取一下,他不信他娘真就接受不了。
夏余意:“娘,你知道么?”
夏夫人:“我不知道。”
“.......”夏余意默了默道:“你不知道我也要说。”
“其实从小到大那些事儿,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夏余意道,“但我还是想再讲一遍。”
“哥哥对我而言很重要,后来我想了想,觉得可能从一出生我便注定会与他牵扯不清。”
“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串在了一起,斯年余意,少一个都很奇怪,小时候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哥,学走路也是他教的,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他带着我完成的。”
“娘,你看,我生命中所有的轨迹都与他相关,就连你们常唤我的小名儿,也是他取的。”
“娘,我有什么理由放得下他?又有什么理由能离开他?”他的目光随着“离开”二字暗淡下来,“只怕若是我离开了他,最不能适应的人是我,毕竟你们不论带我去哪,做什么事儿,都会有他的痕迹,只怕......到时候你们每次唤我的小名儿,我也会想起哥哥。”
夏夫人被他的话带了进去,不由得翻出尘封了许久的记忆,她倒是快忘了,夏余意的小名儿也是穆斯年取的。
那时候夏余意刚学会说话不久,在念自己的名字时念不准,总是会将“意”字念成“衣”字。
穆斯年纠正他,亲笔写给他看,帮他矫正读音,可夏余意每次都固执地摇了摇头,捏着穆斯年的衣服,奶声奶气道:“衣衣!”
说的时候模样很凶,鼓着腮帮子佯装很有气势,仿佛念错的人不是他,而是穆斯年。
穆斯年无奈地笑,后来直接给他取了个小名儿:“好,往后便叫你衣衣。”
惹得大人们哄堂大笑。
这种回忆不想便罢,一回忆起来就没完没了,夏夫人止不住脑海中的画面,但关于夏余意的每一帧,似乎都必然会有穆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