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中人独自赏月等不来心上人,晚间若是没有月亮,他或许就不用遭遇曲中人所遭遇的。
今晚如了他的意,月亮一直没有出现,可他望着漆黑的夜空等哥哥给他带回桂花糕时,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后来亲眼所见,才知道原来没有月亮也等不来人。
夏余意处于半醉状态,脑袋有些昏沉,分不清眼前的穆斯年到底是真的,还是他臆想出来的,只能紧紧拽着哥哥的衣襟,生怕下一刻眼前人就消失了。
顾不上其他的,穆斯年握住他紧拽不放的手,俯身揩掉他不断滚落下来的泪珠。
可泪水越擦越多,夏余意哭得很安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掉眼泪,下唇被咬得有些红,克制地不发出声。
穆斯年有些不知所措,他坐到人身边,拇指轻轻蹭了下他的下唇,安抚道:“乖,别咬,想哭就哭。”
温热的触感是真实的,夏余意听话地松开了唇,任穆斯年帮他擦掉眼泪。
“跟哥哥说,为什么要喝酒?”穆斯年轻声轻气地问,手掌贴在他的耳侧,顺着他的头发轻柔地抚摸。
夏余意微张着唇,不答反问:“你是真的哥哥么?”
穆斯年愣了下,“嗯?”
夏余意抬手胡乱蹭掉模糊了视线的泪水,想看得更清楚,眯着眼睛使劲儿看了片刻,突然摇头道:“不,你不是真的哥哥,哥哥还在外边,还没回来......”
穆斯年明白了,看来孟秋文说的没错,就是因为他今晚去赴宴才喝的酒。
见夏余意要挣脱开自己,穆斯年忙解释:“衣衣,我已经回来了,还给你买了唐记茶楼家的桂花糕。”
听到桂花糕夏余意的反应更强烈,原本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你骗人,我都看到了,我什么都看到了。”
穆斯年无计可施,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能将人揽进怀里,安抚地拍人的背,“看到什么了?”
对于穆斯年的怀抱,夏余意是有记忆的,被人抱着的感觉很熟悉,那人身上的味道也很熟悉,他的下巴搁在穆斯年的肩头上,无意识产生了依赖,不由得将脸颊贴在他的颈侧,小心翼翼地蹭了两下。
熟悉的温度和触感传来,他慢慢地止住了哭泣。
夏余意搂着人的脖子,胡乱抹了把脸,顺势将脸往他的颈侧埋了埋,喊了声:“哥哥。”
“斯年哥哥。”
“嗯。”穆斯年应了声,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乖。”
夏余意安静了片刻,就听他问:“衣衣,看到了什么?”
经过刚才一哭,夏余意清醒了一点,穆斯年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我和孟秋文爬树了,木香楼后边那棵,看到你和伊瑾姐在阳台说了好久好久的话,还看到穆伯母她们都很高兴,权子哥说......”
没去管他爬没爬树,穆斯年拍了两下他的背,催促道:“说什么?”
夏余意:“说白老爷要替伊瑾姐跟你谈亲,你们是不是要结亲了?”
说到后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结亲两字几乎听不太到。
“没有。”穆斯年松开他,用指腹蹭了下他发红的眼尾,看着他眼睛认真道:“我不会跟别人结亲。”
夏余意似乎不相信,微微皱了皱眉,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我不会和别人结亲。”穆斯年重复了一遍,继续解释道:“和伊瑾在阳台,是因为有些误会得当面说清楚,解释得有点久......你怎么会觉得我娘她们很高兴?”
夏余意犹豫了片刻道:“我后来看见穆伯母她们出来,笑得很开心,我......听不见你们说了什么。”
他现在脑子有些乱,捋不清逻辑,回忆起来表情有些痛苦。
“别想了。”穆斯年道,“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娘她们是在笑,但不是高兴,他们在里边听到我和伊瑾讲话,知道闹了个乌龙出来安慰人,所以带着笑。”
“什么......乌龙?”夏余意表情很呆。
穆斯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像在讲述旁人的事情般,客观板正,不掺杂一丝情感。
夏余意听得有些愣,脸颊两侧有些红,看起来还在醉着。
见他这副模样,穆斯年问道:“能听懂么?”
夏余意反应了会儿,点了点头,“所以伊瑾姐喜欢的不是你,是习焐哥,今儿该去谈亲的也不是你,而是习焐哥!”
他自己得出了个结论,眼睛瞪得有些大。
穆斯年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么说也没错。”
许是酒精作祟,夏余意的脑袋还有些沉,脑子转了这么大一个弯想明白一件事,得消化消化。
见他的神态灵动了些,穆斯年总算松了口气,可他还有问题没问清楚,于是道:“夏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