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重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病房里大大小小的机器,都在嗡嗡作响的运转着。
它们提示着陶知,住在这间病房里的人,状况很不好。
陶知轻轻的走到床边,就看到面容苍白又憔悴的尤淮,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像是一个中了魔咒,等待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陶知的眼圈顿时红了。
真少爷自从脱离了尤家以后,哪里还这样凄惨过?
难道是自己把霉运传染给了对方?
陶知自责的不得了。
许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安慰:“表哥别怕,尤淮表哥肯定不能让你守寡的!”
陶知:"......"
在这么煽情的氛围下,这小子再说什么鬼话?!!
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本来酝酿好的悲伤情绪,也瞬间被打散。
陶知气的咬牙:"你小学语文是思想品德老师教的吗?守寡这个词是这么用的?!"
许飞瘪了瘪嘴,看陶知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渣男。
"不是,难道你还想不认账?"
“尤淮表哥现在都这样了,你好歹也给他一个名分吧!”
"......"
陶知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开口:“你知道了?”
——真少爷和假少爷的狗血地下恋情?
——那些因爱生恨的奇怪play?
——那些别别扭扭的相爱相杀?
……
通通暴露了?
许飞嘿嘿一笑,给了陶知一个重击:“不是我,是我们都知道了!”
我们?
我们都是谁?
陶知眼前一黑,根本不敢去细想。
看着仍旧安静的躺着的尤淮,他好想把对方从病床上拉起来,自己躺上去。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他生存了!
陶知僵硬着身体在尤淮病床边坐下,心如死灰:“你这个死鬼,你可快点醒过来吧!我觉得现在的情况真的非常不妙啊!"
他趴在男人的耳边小声絮絮叨叨。
许飞站在一旁什么也听不清,就觉得对方好像在念经一样。
他不靠谱的猜测:“你难道是想像唐僧一样,靠念经把尤淮表哥召唤回来?”
“那这还不如献上真爱之吻来的快呢!童话故事里,不都这样发展的?”
陶知:“……”
“嘉嘉……你怎么在这?!!”
每天准时过来看尤淮的赵母,看到坐在床边的陶知,不可置信的开口。
然而不等陶知回答,她怀疑的目光就已经投向了心虚的捏住耳朵的许飞。
“许飞——”
许飞哭丧着脸,瞬间滑跪:“姑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赵母气的就要去揪许飞的耳朵。
不是,她都交代了多少遍,一定不能让嘉嘉知道尤淮的情况!
结果这傻孩子竟然直接把人领过来了!
眼看许飞狗命不保,陶知连忙拦住赵母:"妈,你别怪许飞。"
“尤淮这样,你早该告诉我的,竟然还骗我说他是出国了……”
本来气势汹汹的赵母瞬间心虚又理亏。
她眼神躲闪,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
陶知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住冷静的语气对赵母说道:“你和爸都能承受的住,我怎么会接受不了。”
他只是一个占据了别人身体的意外。
又不是真的和尤淮处过对象的赵许嘉。
他凭什么接受不了……
听到陶知还在嘴硬的强忍悲伤,赵母眼睛一红,哽咽道:“我们这也是怕尤淮真有个好歹,你一个想不开跟着殉情……”
陶知:“……”
好了,刚才是守寡,现在是殉情!
不用说,赵母肯定也是“我们”中的一个。
陶知十分想问还有谁知道,但是他忍住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是这样稀里糊涂的比较好。
许飞没有眼力见的吸了吸鼻子:“唉,这样说来,守寡还是比殉情好一点的!”
“……”
“你跟我过来!”赵母拧着许飞的耳朵,把他揪出去进行“爱的教育”,只留下陶知待在病房里。
“……”
陶知低头看了一眼尤淮,又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唇瓣。
许飞说的那个狗屁真爱之吻?
能不能有用?
不过,尤淮都能进到他的梦里把他拉回来了,他把尤淮吻醒,应该也是……有可能的吧?
陶知纠结了好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低下了头。
他小心的避开尤淮鼻子上的插管,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对方有些干燥的唇瓣。
很轻。
像是一只蝴蝶短暂的栖息在花瓣上,又很快离开。
陶知红着脸,一动不动的盯着尤淮看了好一会儿,在发现对方毫无反应后,气鼓鼓的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