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十五岁的萧匀脸尚稚嫩,他虽才十五岁,却在这些年凭借各方面成绩被国内最顶尖的医学院破格录取。
但这不是萧云天要他走的路。
十五岁的萧匀左脸已泛红肿起,一张清秀的少年脸满是冷漠,那眼神似在看一个仇人。
他迎着萧云天的愤怒,开口语气却极其平缓。
“您说您养我这么多年?若我记得没错,这些年我可没花您一分钱,没吃您一口饭吧?至于这个房子,是我妈的!”
“你是老子的种!”
十五岁的少年后退一步,看了眼墙上挂满的照片,所有照片里只有两个人的身影。
他笑道:“那怕是萧总寻错了地儿,您的种不是好好在您家里待着吗?”
萧云天被气的抬手正欲再扇一巴掌,少年也不逃不避,那双与萧云天及像的眼眸满是冷笑盯着他。
萧云天的手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随后他的手指收紧,用食指指着萧匀警告道:
“你若敢去上那什么医学院,我萧云天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说完,便摔门而去。
安静的屋内只有一侧的时钟发出滴滴的声响,许久后,十五岁的少年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小,随后转为低声的抽泣......
视线再次一暗,是五年后的毕业典礼。
萧匀虽已从那个家搬出来好多年,可他那个便宜弟弟总是不耐其烦来讨好他。
就像毕业典礼那天,他的便宜弟弟捧了一束颜色鲜艳的黄玫瑰,满脸讨好的笑凑到他身边。
“匀哥,毕业快乐。”
萧匀默默接过花,在转角处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们宿舍与校园在两个区域,中间隔着一条很宽的马路。
萧匀正是在穿过这条马路时,被一辆开的极快的车给撞了。
“阿匀!!!”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原来他的好基友看到他出事了啊。
唉,真是的,那家伙本就心理阴暗,可别再给他留下什么阴影......
眼前彻底陷入无尽的黑暗,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虚无中,萧匀连连叹气。
刚刚那些算什么。
走马灯吗?
不过他这是死了吗?
在这个世界再次死了?
小时候算命的不是说他这辈子是个富贵长寿命吗?
富不富贵先不说了,这也没见长寿啊?
当年妈妈还给那算命的不少钱,果真是个骗子!
后腰突然传来痛感,萧匀瞬间疼出一身的冷汗。
妈蛋......
人都死了,怎么还这么疼!!!
...
李顺德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入了御书房,走到那正低着头批阅奏折的凤帝身侧站定,弯下腰禀告道:
“陛下,七殿下已带玲珑公子离开,按照您的吩咐,配了三十名一等侍卫,这段时日将由他们负责守卫七皇子府的安全。”
凤帝批阅完手中的奏折,他抬头看向院中的松柏,上面有几只雀鸟在叽叽喳喳。
他笑言道:“虽不知今日这刺杀缘由在何,朕还真要谢谢他们,若非他们,朕还真不好光明正大往老七那里放人。”
李顺德见墨不多了,俯身磨着墨条,有些疑惑开口道:
“陛下,听这侍卫长的表述,这刺客应当是江湖中人,他们的目标好似并非七皇子。您说那位玲珑公子不过一个小小的西域奴隶,究竟是何人要置他于死地。”
凤帝轻笑,怕就怕他可不单单是个小奴隶。
别的不说,就那等见地,放眼满朝文武估计都挑不出几个比那小奴隶更厉害的。
“这七殿下也太过放肆了,方才竟敢骑马闯入太医院,这等行为实乃大不敬。”
听着李顺德那愤怒的腔调,凤帝不说话,执笔沾了墨水,在砚台边上刮蹭了几下。
“顺德啊,你觉得老七为何那般?”
李顺德面露疑惑,斟酌道:“不是因为那玲珑公子中了毒,七殿下救人心切?”
凤帝点头,在展开的奏折上写下“已阅”。
“对,这老七越失礼,朕啊,越是高兴。”
庭院树上的几只鸟雀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嘶鸣一声飞起,它们越过凤帝所在的御书房,穿过层层宫殿,最后落在东宫的一棵银杏树上。
如今正值夏末秋初,银杏叶子整体还是翠绿色,偶有几片外围泛着浅浅的黄色。
雀鸟探头看了看,发现庭院的桌子上正摆着一盘精致可人的点心。
而桌前背对着它们坐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一身青衣,墨发披肩。
“又喝茶?今日煮的什么茶?”
寻着声音,雀鸟看到来人一身明晃晃的金色,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随着他的步伐轻轻往胸前扣两下。
“世间寻常茶,比不上殿下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