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匀又急忙站起,仰着头捂住自己的嘴巴,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恶心的药味。
太特么苦了!
他这辈子就没尝过这么苦的味道。
苦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就这样,萧匀像个雕塑般在这里直挺挺站了有半炷香的时间。
而后,他转过头,泪眼汪汪看着一脸紧张的十七。
“水......”
十七赶忙倒水递给他,萧匀漱了漱口,满口的药味并没有因为水的混入得到丝毫的稀释。
萧匀看向柳伯,眼神颇是幽怨道:“您这里面可别半碗都是黄连吧?”
柳伯只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忙活并不忘提醒他:“莫忘了一日三顿。”
萧匀压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拿着从柳伯药匣子翻出来的几种草药,急匆匆返回了自己的小院。
见院中石桌上放着一盒点心,他这才想起凤苍术来的时候好像确实拎着什么东西。
他现在嘴里都是药味,急需点东西来转移下思绪,打开那点心包装吃了一块,因为他当下味觉失灵,没有觉得多甜,但好歹能中和一下。
于是他坐在桌前慢慢吃了几块,想到未来七天每日都要历经三次苦难,萧匀只觉得天空都蒙上了一层灰暗。
晚膳后,当萧匀喝下第二碗汤药,发现他的味蕾已完全失效,但凡入口的东西味道都跟那药无甚区别,他整个人恹恹的,没了半点精神。
凤苍术晚膳时间并未归来,半夜沐浴完才来到萧匀的房间。
发现房门并未反锁,他先是有些吃惊,随后心底浮上暖意。
小骗子总算有点良心了。
他轻轻推开门进屋,发现床上的人已陷入沉睡,只是眉头皱紧,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他脱掉鞋袜,上床将人轻轻揽到怀里,只听怀中人嘤咛一声。
“不要......”
凤苍术低下头,轻吻着萧匀的发额,他声音温柔且低沉道:“不要什么?”
怀中人眉头皱的更紧了,只听他带着怒气与愤懑喊了一嗓子,“不要喝药!”
而后声音又弱下来,似装了满肚子的委屈。
“太苦了......怎么会有这么苦的药......”
凤苍术哑然失笑,片刻后眼神里满是心疼。
若萧匀不是那种有主见的人,凤苍术也想扼住他的想法,控制他,圈禁他,让他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凤苍术心中清楚,那样的萧匀便不是萧匀了,那样的萧匀或许也不会令他心动令他沉沦。
初见时,他便觉得这人眼神中有一股韧劲,明明看起来瘦瘦小小不堪一击,但是却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将他打败。
而且他为人行事总有些莽撞,从不考虑后果,好像他本就高人一等,对一切毫不畏惧。
这绝非一个普通人会有的“无法无天”的脾性。
当从柳伯口中得知萧匀的身体可以变得强大时,他又伤又喜。
伤怀的是,萧匀将经历一番生死,那种痛苦绝非常人可以忍受,但凤苍术知道,萧匀能够忍受,只是那份疼痛好似无数根针扎在了他的心头。
欢喜的是,萧匀的身体终于可以强大起来,终于可以配得上那双不凡的眼睛。
他低下头凑近萧匀的发顶,嗅着这人身上淡淡清香气,他轻声道:
“乖,马上就不苦了。”
......
萧匀一觉醒来,发现他睡在床榻里侧,探手朝旁边摸了摸,尚有余温。
他轻轻晃了晃头,挠了挠后脑勺,翻身下床。
想到一会儿吃完饭又要喝那令他怀疑人生的药,他瞬间不想起床了。
“小公子。”
十七声音自门外传来,萧匀叹了口气,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唉......今天天气阴啊。”
听到萧匀叹气,十七抬头看了眼晴空万里的天,不解的“啊”了一声。
萧匀见他手中拿着拜帖,便伸手取过,走到院中桌前整个上半身匍匐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地展开了拜帖。
当看到上面的落款名字时,他一下子弹起,转头询问十七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说到这里,拜帖一早便送到了,十七守在房门外也不敢打扰,殿下平日里卯时便起了,眼看着都辰时了,屋内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辰时过后,殿下终于从屋内出来,见他手中拿着拜帖,殿下也不管是谁递的,只吩咐了一句不准打扰小公子睡觉。
于是......
“回小公子,还有一柱香便是巳时了。”
这都快九点了?
萧匀还没洗脸没梳头没吃饭呢,这拜帖是许贵妃递的,说九点就上门拜访!
“阿蛮!快点帮我梳头发!”
一阵鸡飞狗跳,总算在许贵妃踏入这院子前萧匀收拾完毕。
陪同许贵妃来的只有四皇子,两人走到萧匀面前,竟先一步对着萧匀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