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田小荷曾经对她说过:“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泥塘边,祭礼已经开始了,红衣活僵手持拂尘,跳着难以名状的祭舞。
粗犷、原始的动作像病毒一样,几个眨眼间,山下的活僵,不论是红衣活僵的弟子,还是白家的小厮、桌子旁朵颐的村民,都开始整整齐齐地随之起舞。
他们一边起舞,一边发出阵阵怒吼,舞蹈的动作越来越夸张癫狂,吼声一浪大过一浪,泥塘内的浑水开始涌动,翻腾出冲天的煞气。
那煞气已经有了实体,吸引了程素三人的目光。
“不论田小荷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完成这场祭祀。”罗子平沉声说道。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场祭祀绝对不是重演这么简单。
这很有可能是一场真正的祭祀,而且祭祀完成的后果极为严重,严重到镇上所有人都无法承担。
程素和陆献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同意了罗子平的说法。
但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阻止这场祭祀。
“强行阻止?我们可以让红衣活僵停下来吗?”陆献提议。
程素否认了:“不行,那个红衣活僵很难对付。”
她和罗子平进来的第一个晚上就遇上了红衣活僵,罗子平让他先走,自己独自留下来对付他,凭借他的本事,最后也只能勉强脱身。
那天红衣活僵身边只有十几个衣饰华丽的高大男人,应该是白家的人,现在这里除了他,还有那么多弟子,那么多白家的下人,还有几百号普通活僵。
虽然程素已经学会了一点法术和手诀,还多了一个陆献帮忙,但真要是打起来,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那怎么办?”
“既然是祭祀,”程素试着说道,“不如我们将祭品带走吧,没有祭品,祭祀怎么可能完成呢?”
这个提议里其实也有一点她的私心,她还是希望能将田小荷救出来。
罗子平思考几秒,同意了她的办法。
可带走田小荷的难度也不低。
田小荷被绑在祭台靠近这个山坡的一侧,离他们很近,但身边有三个白家小厮看着她,旁边是白家围出来的帐子,帐子里是白夫人,帐子外则站了一圈小厮和婢女,更外面还围了一圈护卫。
现在他们虽然都在跳祭舞,但队形站位基本保持不变,站得很紧密,还动来动去,很难像之前一样混进去。
“他们的舞蹈好像是有规律的。”程素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什么规律?”罗子平问她。
“你们看,”她指向白家帐子附近,“每隔一段时间,当守在田小荷身边的三个人散开的时候,帐子旁边就会出现一条可以走到田小荷身边的路。”
罗子平和陆献都看向她指的地方。
“就是现在。”程素提醒他们。
果然如她所说,白夫带来的小厮、婢女和护卫分开了,刚好让出了一条可以走到田小荷身边的路,这条路大约会持续五六分钟,足够他们接近田小荷。
“我去吧。”罗子平说着就准备下山。
白夫人的位置就在山脚下,离他们的站的地方很近。
程素拦住了他:“还是我去吧。”
罗子平不太赞同地看着她:“会有危险,还是我去更好。”
“道长,您先听我说完,”程素也寸步不让:“为什么我说我去最好,首先小荷找的是我,其次十年前您和她斗过法,如果您过去,她可能会失控发狂,不一定愿意跟您走。”
他们都见过活僵失控,动静很大,可他们选择将祭品带走的原因,就是不愿意惊动其他活僵,如果田小荷发狂引起了其他活僵,尤其是红衣活僵的注意,那么他们就会功亏一篑。
“而且,”程素继续说道,“一旦我那边出了意外,您留在这里,还能做点什么补救,如果您进去以后出了意外,以我和陆献的能力,可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说得有理有据,罗子平再也没有理由反驳,默许了她的提议。
程素等了几秒,见罗子平不出声,便准备下山。
陆献拉住了她:“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行。”程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个子太大了,那条路不宽敞,你容易撞到他们。”
“那我跟着你。”
陆献坚持要一起去,程素只好让他等在外面接应她。
走到山下时,帐子外的活僵刚好分开,形成一条一人多宽的通道。
保险起见,程素给自己换了一张隐匿符。
正准备走时,陆献戳了戳她。
她回过头,看见陆献指了指她背上的包:“这个我帮你背着吧,路很窄,容易碰到。”
程素的包里大部分是罗子平这些天给她的符咒,一些她能用得上的简单小法器,还有程勇军给她带上的水和能量棒,装得鼓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