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也没什么心情揣测他的想法，她觉得有些累：“你怎么还不走？”
真没良心。他看着被裹成圆圆一团的林曦，这样想着。
想要开口指责她，身体却率先做出了自己也难以理解的行为。
他俯身抵住她，双唇落在她的唇上，浅尝辄止，可她的唇却过于柔软，他的唇稍稍松开，却又立马再度压上，愈来愈重，渴求的越来越多，深入而凌乱，带着满满的诱惑和邀请。
他在吻她。
林曦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而江以泽，他直接放弃了理顺自己内心想法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在越来越难以喘息的时刻里，他终于放开她，缺氧的感觉让她感觉到微微的眩晕，只看见他脑后温暖的黄色灯光在一晃一晃。
像是梦呓一般，她那双红肿的唇间溢出一道轻轻的声音：“阿泽……”
她这样叫他。
她叫他阿泽。
江以泽清楚地听到自己胸膛中强烈的跳动声，看着面前这个让他难以理解的事物，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的意识逐渐清醒，冻得打了个哆嗦。
正要说点什么，才听见他轻轻的叹息声。
他说：“林曦，你追到我了。”
林曦木木的，似乎是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用指腹轻轻抹过她的唇，微微用力按了一下，眼神晦涩，嗓音已是哑了：“我出去等你。”
房间门被他在身后合上，他在门外站了很久，抬手按住心脏的位置，感受到它此刻剧烈的跳动声，轻轻地笑了下。
江以泽承认，他心动了，早在很久之前。
短短几分钟，他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最终定格在林曦遗落在他办公室的那张画上。
幽静的庄园，铺满鲜花的走道，在众人注视下交换誓约的新人。
只是，江以泽没有预料到，再次见到林曦时，她好像换了副面孔，神色冷淡平静，视线一刻也未曾和他交错。
送她回去的车后座上，气氛一片诡异地安静，江以泽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林曦转头看着窗外，任由星光和灯光一点点向后流窜，与她擦肩而过，神色一片清冷，像是在出神。
江以泽少有地感觉到沉默带来的不适，他朝她的方向探身，伸手过去替她关上车窗玻璃：“别吹风了，小心着凉。”
她没有反驳，任他关上了窗户，还把视线转过来朝向了他。
江以泽心里熨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感觉到仍然十分凉，于是皱着眉道：“手怎么还是这么冰？”
林曦没说话，他很快察觉到她的情绪确实不对，于是牵起她的手挨在脸颊上摩挲了一下，声音更柔软了些许：“还在不开心？”
她摇摇头，缓慢却坚定地从他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
江以泽的脸色有些变了。
“江以泽，你不该答应我的。”
他沉默两秒，下意识地避过这个话题，转而问她：“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林曦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十分古怪，她说：“你知道吗，我最近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得寸进尺又贪得无厌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只要你能活着就好。”
“后来，我就想要能够常常见到你。”
“再后来，我想和你在一起。”
“而直到刚刚，你答应我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她目光直视着他，一片苦楚，“原来我想要的还有更多，我不止想要和你在一起，我还想要……更多。”
没来由的心慌占据了他的心神，他下意识问道：“是什么？”
林曦微怔，她想要什么，她要怎么跟他说呢？
她想要的江以泽，不是此刻的江以泽。
他知道她所有古怪的坏点子，能在她离家出走后第一时间找到她，知道她喜欢闯祸却从来不责备她，会在订婚礼前对她说：林曦，以后少闯点祸，这就拖家带口了。
而不是眼前这个，对她的了解全然是她刻意表现的一面，永远也不能让她肆无忌惮地倾诉一切，在一个绵长的吻之后对她说：林曦，你追到我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因为这一次他们的身份和记忆，所以她主动追求着江以泽。
可他就这样答应了她，快得让她措手不及，甚至还没来得及说服自己进入状态。
等到真正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和前世完全相同的身份角色，却并没有让她感觉到欣喜和安全感，而是深深的惶恐和茫然。
抓不到曾经那些熟悉的脉络，展现在她眼前的全是陌生，叫人害怕，甚至绝望。
她笑着，眼睛却像是在哭，回答他先前的询问：“你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