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雨拍在车玻璃上，天色昏暗。
她有点好奇顾灼的反应，偷偷看过去。
目光相对，他也正看着她，神情让人联想到易碎的琉璃。
是有点可怜，不过很可惜，她无法共情。
他又不是她的发小，他心中纠结反复的情感也不是对她的。
简寒过去玩乙游就不吃青梅竹马的人设。在她看来，青梅竹马无非是一上来就装得和她很熟的陌生帅哥，和女主有来有回的叙旧她半点不知情，他们之间暗搓搓的默契也仅限于两个人，让她这个玩家感觉很无趣。
萧优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心下尴尬。
她扯开话题：“今天还挺凉快，等会儿咱们去吃火锅？”
顾灼固执地忽略了她的好意，问简寒：“你喜欢的人是谁？”
问到这个地步，再不说就过不去了。
“……疏南的苏止。”
他语气还算平静，眼圈却红了：“为什么？”
萧优忍无可忍，他是想在她车里演一出电视剧吗？
她感到烦躁：“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别问了，跟你没关系。”
顾灼眼角抽了一下：“我问问怎么了，又没问你。”
为什么喜欢苏止？
不好意思，答不上来。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他，只不过是给游戏做内测而已。
车内又一次陷入寂静。简寒面无表情望着窗外，与顾灼各怀心思。
萧优胃都要痛起来了！
她打开车载广播。
“嗞嗞”几声，播音员温润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接下来为您播报慕川体育赛事。就在昨天，慕川大学的运动会彻底落幕，城西桂园路恢复正常交通状态。”
“最受关注的果然还是那场强强对决吧？”
“你是指打乒乓球的那两位小将？我听说他们球队里面有三个在今年春天正式成为了市运动员。”
“是啊，我很关注许时桉和徐海澄的单打，昨天特地去了现场看。”
萧优把声音调大：“哇啊啊啊！快听快听！我男神！”
简寒对她笑了笑：“这么激动？昨天比赛你去看了吗？”
萧优食指与中指并拢，在额际扬了一下：“必然。男神现场看更帅！”
顾灼什么也没说，他又把那顶帽子遮在脸上：“优优，晚上我有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现在送我回家吧。”
“什么事啊？咱们三个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你又要放我们鸽子。”
顾灼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自言自语：“你们俩关系好，我在不在重要吗？”
简寒和萧优对视一眼。
萧优苦着脸露出了恳求的神色。
简寒叹了口气：“优优，过了前面路口你靠边停一下，我到后面和小灼一起坐。”
萧优连连点头：“行！”
车门一开一关，简寒挪到后座，掀起顾灼脸上的帽子。
“怎么了？生气了？”
她这样哄人的时候很温柔，声音很小，像和人说悄悄话。
顾灼耳朵发热，伸手握她的指尖，不说话。
她这才有些心软，毕竟有游戏给的记忆，她甚至记得顾灼小时候长什么样。
她把话捡好听的说：“咱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少了谁也不行，你和优优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尝到了甜头，顾灼得寸进尺地靠到她的肩上，呼吸暖乎乎的：“那你谈恋爱以后呢？”
简寒身体一僵。
就算是亲姐弟，这样的距离也不对劲。明明谈恋爱的时候连拉手都不让，现在怎么就这么开放了？
她将顾灼从身上推下去，对上他那双委屈的眼眸也没有动摇。
“无论怎样，咱们三个的感情都不会变。”
“可你已经变了，你以前不会推我。”
“我觉得朋友之间这样是对的，你呢？”
顾灼瞪大眼睛，良久，像是领悟了什么一样，生硬地将头转向另一侧。
“我明白了。”
他最终还是回家了，情绪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和萧优斗斗嘴，但是和简寒之间疏离了一些，道别时也客客气气的。
在苏止线里，这样的疏远才是正确的。
第二天，熟悉的路线，熟悉的剧本。
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叔叔，你这样是不对的！】
路过的人纷纷回眸。
别这样，为什么明明是在游戏世界里，她却是最不正常的人呢。
被剧本“霸凌”的乞丐大爷迷茫抬头。
简寒躲避他的目光。
【这位叔叔，你四肢健全，应该用自己的双手赚钱，而不是这样抛弃尊严不劳而获！】
乞丐叔叔从地上站了起来，面色不善：“小姑娘，说的容易，我跟你不一样，什么都不会，生路在哪里？”
【反正，你不要再这样自轻自贱了！你拿着这个名片，去简氏珠宝，他们会给你安排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