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桉：“……”
“你要什么？”
“你，手。”
他把手放进简寒的掌心里，低头埋在膝间闭眼。
简寒冷着声音：“就那么痛苦？”
许时桉摇头：“没有。”
“那你这样干什么？”
“抬头，笑。”
许时桉被迫抬头，黑漆漆的眼里浮动着幽怨。
于是简寒自己笑了。
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温水，喝了一口润嗓子。水流入胃里，温缓了有削弱趋势的刺痛。
“和我牵手是什么感觉？”
许时桉叹了口气，如实回答：“手小。”
“然后呢？”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
他低头：“…………”
简寒戳了戳他的发顶，声音嘶哑着纳闷：“为什么你总是想藏你的表情呢？”
许时桉握住她作怪的手，从头顶拿下来，但是没有松。
“丢人。”
简寒回握他的手，和发现存钱罐里塞满了硬币差不多，心中越发明朗，她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我丢人的时候就硬挺着……除了我以外，没人说过你这个毛病吗？”
“没。”
“只在你这丢人。”
“……那这就不叫丢人。”
“叫什么？”
来自许时桉由衷的疑问。
简寒伺机许久，一把抱住他，“你是喜欢我！所以不想让我看到你软弱的一面！”
许时桉承受着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不软弱。”
简寒压着他笑，“那就是害羞的一面。”
“……………我不……”
他迟疑了片刻，没有彻底否认这个对他来说很生疏的词汇。
“是这样吗？”
简寒沉浸在攻略成功的喜悦里，语气欢快：“是啊。”
“快说你喜不喜欢我？”
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
许时桉拉开她，与她面对面，“我以前没和女生做过朋友，不确定我对你的好感是什么。但我说过，如果你想——”
简寒摇头打断他：“我给你一个假设，你想一下，然后回答我。”
“嗯。”
“好。假设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和另一个男生交往，你正好撞见了，会感觉难受吗？”
“你想让我选择别人吗？”
许时桉看着她，摇头：“不想，会难受。”
简寒的表情依旧凝重：“那么可以得出，你对我是有一定占有欲的。但是这并不是喜欢。”
她从床下的抽屉里找出自己的日记本和笔，写下这个前提。
继续问他：“你见到我的时候，是开心的吗？”
许时桉点头。
简寒在本上写写画画。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吗？”
“我邀请你陪我逛街，你的第一想法是什么？”
“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你选择秒回还是干脆不回？”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有过想拍照的想法吗？”
许时桉的回答都是正向的。
这样的回答除了“喜欢”，还有另外一个可能——他是一个纯正的好人。
但简寒觉得不会，因为她见过他拒绝别人，他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的确单纯，但并不是老好人，遇到他不喜欢的事，他都干脆拒绝。因为知道他的脾性，也没人会怪罪他。
简寒侧头看他：“现在你明白了吗？”
许时桉似懂非懂。
她告诉他：“在我看来，喜欢一个人就是在很喜欢的时候想要为他破例，告诉他他对我来说有多特别。”
“我问你的这些问题，都是你平时避免做的事。但是你同意了，如果你刚刚没撒谎。我相信你不会撒谎。”
许时桉凝神望着她，目光专注，静谧。
“这样。”
“嗯，就是这样，你认可我的分析吗？”
许时桉点了点头：“认可。”
简寒终于踏踏实实地躺了下去，“那我们现在就是交往的关系了？有意见吗？”
“没有。”
她闭上眼，“我也没有。我先睡会儿，你在我的房间里自便。不要出去啊，房子是优优的，外面属于公共空间，她不知道你来。”
许时桉“嗯”了声，默默把她的日记本合上，按上外边的扣子，和笔一起重新收进抽屉里。
做这一切的动作都很轻，许时桉走到窗边，把最后一丝透光的缝隙也拉上。
想要照顾一个人，想要对她好，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除了父母对子女，就只能是恋人对恋人。
他早该想通，何必回避，让她白白伤心。
简寒窝在床上，声音朦胧着说：“许时桉，抱歉啊，今天是你的休息日，我还打扰你说这些。”
“不用。”
“你要不走吧，做你想做的事去，我睡一觉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