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牙把小熊和枕头扔在床上，鼻头有一点酸。
他才不要被当成小孩……
为什么哥哥一点也不聪明，都不知道他已经长大了。
房门被轻轻敲响。
裴驹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夜间格外温柔，像是一架年代悠久的大提琴。
“牙牙，牛奶我放在门口了。”
“不论你想做什么，哥哥都会支持你，只要你开心。”
“晚安。”
沉稳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半晌，乐牙打开房门，走廊上的夜灯下，玻璃杯盛装的牛奶静静放在门口，杯口飘起一丝缭绕的白雾。
乐牙端起杯子，适宜的温度传至手心。
“什么嘛，哥哥楓就是个大笨蛋……”
乐牙抹掉眼角的泪花含糊的嘟囔道。
他喝了一口热牛奶，醇厚的奶香驱散了他心中的郁闷。
坐在床边，他打开手机，一边喝牛奶一边输入问题——
如何证明自己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看着下面五花八门的答案，乐牙神情严肃，认真筛选。
眼神逐渐变得坚毅，最终豪气云天地干掉牛奶，仿佛喝的是一瓶82年的老白干。
-
裴驹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夜里辗转许久，脑海中不停回放着乐牙生气的神情，就连梦中，也全是乐牙各种各样的表情，开心的，生气的，哭唧唧掉眼泪的……
生动鲜明，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乐牙受伤转身的瞬间。
心里仿佛被一根细细的丝线缠绕，收紧。
蓦然间，他睁开眼睛。
混沌的大脑一时半会儿没法清醒运转，突然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小脸。
瞳孔骤然放大，他吓了一跳，猛然起身后退。
乐牙趴在他的床边，看他醒了，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裴裴你醒了呀。”
裴驹：“？？？”
他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流露出的困惑与不解几乎化为实质，“你叫我什么？”
乐牙理直气壮地重复，“我叫你裴裴呀，这个称呼不好听吗。”
“裴裴，我已经做好早餐了，你快点起床洗漱吧。”
裴驹心里的疑惑更甚，有种还在梦中的错觉。
可就算在梦中，这内容也太过离奇古怪了吧。
在乐牙希冀的目光中，裴驹一头雾水地走进了浴室。
乐牙全然没有昨天晚上的落寞愤懑，神采奕奕的先他一步钻进浴室，挤好牙膏，把牙刷和接满水的杯子递给他，“裴裴，快来刷牙吧。”
裴驹木然地刷完牙，洗完脸，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随后被他拉着手臂，带到楼下。
“你坐好，我给你盛粥。”
“小心烫，我来帮你——”
裴驹话还没说完，就被乐牙按在了座位上，他眼神坚定，十分自信地拍拍胸口，“你做好，我来照顾你！”
裴驹：“……”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应该称之为粥的物品放在了他面前。
苏姨的嘴角抽了又抽，“这是牙牙特意早起给你煮的，足足熬了两个小时。”
虽然，但是，嗯，自己品吧。
乐牙拖着凳子坐在了裴驹面前，十分细心地帮他把袖子卷上去。
看着勒得充血的胳膊，以及凸起的青筋，裴驹：“……”
其实不用卷也行。
“好啦，快尝尝吧。”
裴驹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棕褐色液体，一股奇异的气味钻入鼻腔。
“怎么突然想煮汤？”
乐牙皱了皱眉头，“这不是汤，是我煮的皮蛋瘦肉粥。”
裴驹：“……抱歉。”
他轻咳一声，“那为什么突然想自己煮粥了？”
乐牙腼腆一笑，脸颊的两个小酒窝深深的仿佛陷满了水蜜桃汁，只是看着，就觉得甜的不可思议。
“嗯，嗯，我就是想给裴裴煮嘛，裴裴吃到我亲手煮的粥不开心吗？”
他双手捧着下巴，漂亮精致的一张小脸洋溢着浅浅笑意，玻璃珠一般的琥珀色眼珠亮晶晶的。
裴驹说不出一个不字。
“我去，谁在客厅里拉屎了吗，好恶心的味道！”裴响皱着鼻子，一脸嫌恶地走进餐厅。
蓦然对上三张冷酷的脸。
他吓得往后一跳，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都看着我干什么？”
裴驹浅浅微笑，“过来喝粥。”
裴响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耸着鼻子到处嗅了嗅，一把捂住鼻子，惊恐地指着裴驹面前的白瓷碗。
“我只是谈了个恋爱，你不至于气到吃屎吧？？！”
裴驹微笑。
裴驹想打人。
十分钟后，裴响丧眉搭眼地坐在了餐桌旁，抽抽噎噎的，就连哭泣都要压抑着不敢出声。
乐牙失落地端着砂锅闻了闻，“我做的粥真的有这么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