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危一下子就不困了,惊骇道:“是谁!”
好似要马上冲过去将那毁了她名节的贼子宰了。
瞧他这般态度,沈芜就高兴了:“是……”她仰起脸,目光从高处划了一圈,又俯身落在他眸中,“你啊。”
李危:“我何时……”
沈芜:“名义上我是你的王妃,在外面被人瞧见我们两人一起,顶多传出些王府风月罢了。”
李危不是想不到,是根本没想过。
自从他濒死时叫沈芜的名字以后,他便不敢多与她有过分接触,他很害怕,非常害怕。
害怕到根本不敢想她与他还有名义上的这层关系。
他咧嘴笑了笑:“你说的很对。”
翻身而上,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窒塞,这人真的还重伤未愈吗?沈芜存疑,她是不是不该怜悯他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李危还颇有埋怨,让他白花这么多力气,快累死了。
沈芜:“谁让你惹我生气的,活该。”
好在在傍晚时,他们回了鲁镇。
沈芜没回陈府,直接去了养鹤堂。
陈小粥正在东厢歇息,等着用了晚膳再回府看望陈粟,听有人通传沈芜来了,懒懒地从榻上坐起来,明姑简单地为她整理了一番,在花厅见了。
沈芜没要明姑上茶,她看陈小粥穿着素服便装,也不像是要长谈的样子,开门见山说道:“我是来要解药的。”
陈小粥轻笑:“我没有看错你,你真的很重感情。”
沈芜:“我拿什么能跟换解药?”
她是一点都不想再与陈小粥周旋,一点也不想花心思在她身上。
陈小粥:“你什么都没有,当然也没有东西能跟我换。”
沈芜想了想:“我可以帮你灭神。”
陈小粥微微笑着摇摇头,她看上去一点不担心陈粟断药的事,好似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沈芜脸色微沉:“那我就等等看。”
看看她有什么办法灭神,看看陈粟活得长还是燕娘活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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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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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得仿佛要下刀子,东篱院里万姨娘早早的叫人烧了手炉,自己穿了一身绸花大袄,人也养得鲜活如花,只是瞧见桌案上,大厨房送来的菜色,脸沉得与这天一样阴沉。
一碟素菜,一碟豆腐,一碗肉饼蛋羹,一盆山芋,白米饭参合着各色豆子苞米杂在一起,也不见几粒白米,如此连一盆汤都没有。
好歹她也算个病号,如何就被苛待成这样。
“大旱三年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罪,都说外头买不到粮食了,这陈家的二小姐就是统领荆州府米行的,做的就是这个生意,怎么连自己家都顾不上。”万姨娘捻着筷子,气鼓鼓地说,“不是一向看重长姐吗?我就不信翠华烟雨楼的那位大小姐,她也给她吃这个?”
越想越气,筷子拍在案上,捧着手炉,离了席。
勤婆劝道:“我听王妃那边的小丫头星儿说,她这是在跟夫人斗法呢。”
万姨娘:“这是什么道理?”
“您瞧瞧这两个月,还有人来请太子菩萨吗?坝下村的求子泉泉水也卖得少了。”勤婆将下人们私下里传的话转述道,“听说陈记在荆州府的粮仓都是满的,是二小姐故意不放粮出来,迫使粮价翻倍,让老百姓都买不起,这人一旦开始饿肚子,谁还会想着去求子啊。”
万姨娘大骂:“真是坏透了,黑心肝的。”她娘家原本是佃户,晓得种地农民的苦,“平民百姓刚从大灾里缓口气,她又弄这出,都是饿怕了的人,必定是再高的价也要屯一些的,她这钱赚的不黑心?怎么官府都不管吗?”
饿怕了,就屯,高价粮也要屯,越屯价越高。
恶性循环。
这个道理万姨娘都懂,陈小粥怎会不懂。
“姨娘还是多少吃点吧。”勤婆苦口婆心道,“您不能饿着,各院的点心也都没了,厨房近日也闹得不可开交。”
陈夫人卢氏身边的刘妈妈刚从大厨房回来与卢氏回话:“大小姐每日都要用的燕窝,说是存的都用完了。”
卢氏:“她竟敢克扣我儿的吃食,她这虚情假意的东西!”
刘妈妈:“说是大小姐自己个儿不要的,让将这笔开销省了多买些粮食。”
卢氏:“再省也不能省她的,去拿我的钱给她添上去。”
自从她从太子菩萨这里赚了大钱后,陈府内宅的掌家权就又落回到她手上。府内开销大,之前她挣得多,还不觉得,如今闹上这一出,没了进账,每日都在坐吃山空,眼见着陈小粥又要起来夺她的权了,越发不安。
刘妈妈瞧她满心烦躁,从里屋称了十两银子出来,说道:“不如去找王妃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