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雍:“都说公主爱重七殿下,你说她为何放任七王妃在外不归呢?”
侍卫:“是啊,为何呢?”
武雍瞪他:“七殿下当夜携七王妃从山南道归来,公主大摆宴席,为何要请一个来路不明的表哥与七王妃当堂相认?你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侍卫总算有点点开窍了:“你是说……”他一只手比出一根食指,对到一出去,“不能够吧!”
武雍笑道:“公主派我去黄鹤楼接的人,当日公主特意嘱咐我派一路杀手试探试探七殿下。”
侍卫愣在原地,被这消息刺激地反应不过来。
武雍挨着他身边又笑道:“懂了吧?”
宫中除夕夜,白日祭祖,排场很大,没有一样能吃的,晚上过除夕,满桌子的菜,为了慰劳群臣,她也没有能吃上两口,挨到半夜,炮竹放过,钟敲过,她收到这样的消息,只得提前回来,一天一夜熬过去,没吃没喝还精神不济,很难分出余力来处理李危的事。
她吃了两口糕点,觉得太腻,皱眉放下,起身去李危的院子。
杨麟归西后,她就从杨家搬回了公主府,她一个人住,也没有孩子,偌大一座府邸仆从再多也到底是空荡荡的,后来她意外捡到李危,就将南边这一片小院送给了他。
她没养过孩子,院子房舍全依照杨麟生前的喜好布置,当然也是因为她喜欢。
后来李危依照自己的想法改过几次,都被她又一一改了回去。
她不喜欢有人违拗自己。
室内,守夜的小太监见公主来了,想要通传,被李纯制止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李危侧身躺在床榻上,真的在睡觉,连一盏灯都没有留。
挥手让宫女们都留在了外间,近身伺候她的姑姑谨慎地将内室的门关上,只余他们姐弟二人在内。
李纯掀起床帐的一角,整个人贴了进去,跪在他身后,像小时候一样搂抱住他的肩膀,问道:“真睡着了?”
李危闭着的双眼,眼睫颤抖,浑身发僵,没有回答她。
李纯:“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也值得你这样?”
李危:“我们都成亲了。”
李纯听他说这小孩子话,冷哼道:“你记住,这世上只有皇姐是真心待你的,其他人能看上你什么,无非是你的王位你的身份,一旦发现你的卑劣,一刻都不会多留。”
李危又不吭声了,李纯道:“你好好想想吧。”出了床帐,就走了。
她来无非就是想看看他到底对沈芜到了什么程度,而李危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有没有将沈芜放在心上。
又是刺杀,又是找表哥的,好似飞让沈芜身败名裂不得好死一般,沈芜真的不见了,她倒也没有命人立即诛杀。
李纯出了门,从袖笼里拿出一叠圣旨递给身旁的宫女:“去烧了。”
那圣旨上赫然写着,赐死楚王妃几个字。
李纯在他们上了船就让山南道上的人查了沈芜的身世,那个叫渔利口的村子见到几个钱就将真话都说了,没治荆州府陈氏一个欺君之罪就是好的了,只赐死沈芜已是最轻的处罚,没曾想她却跑了。
“倒便宜她了。”
服侍她的姑姑道:“宴会那日我瞧她那个劲儿还钦佩她有几分胆魄,今日看到底是小门小户家没见识,只是吓唬个几次就跑了。”
李纯:“还以为她多深情呢,不过如此。”
竟真没又拿沈芜消失当做一回事。
过了年,冬日的雪越来越薄,雪地里的嫩草冒出了头,杨柳默默抽芽,桃花也在结花骨朵,刮过脸上的风都少了许多锋利,今日立春,长安人又引来一件大喜事,靠着寿康坊的那片廊房要公布第一批入住名单了。
早早的一大群人就守在了吏部衙门门口,等着里头将名单张贴出来,比放榜还热闹。
多少人在长安打拼十几年都没有一处安稳的落脚点,就算这次没有自己,有旁人入选了,也能问问经验,争取下一次被选上。
没等太久,几个两个官爷就将名单贴了上去,人群拢了过来。
“我中了!”有人惊呼。
身边的人都在祝贺他,大多言不由衷。
有人一个一个的找,找自己也在找同伴,数了过来,两人都没中,摇着头,搭着肩一起回去,喝闷酒。
人群中只有少许几个高兴的,其余的好似都没有到场一般。
人们原本兴致勃勃兴高采烈的,如今各个都丧着脸,独自归家。
偶有几声觉得不公的,不说自己的条件多符合,只说自己邻居朋友怎样怎样,但也没中,就说是有人作弊。
这样的声音虽是少数,也在两个月后有人以高出三倍的官方价格对外出租廊房,还有人在私下贩卖自己手上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