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再三,她说道:“确实是李危要见你。”
般若奴瞧她比方才要真切了几分,掩唇笑起来:“他避我都来不及,他会要见我?”
沈芜不解道:“你不是他带回来的人吗?”
般若奴见她真不知:“真有意思,你们两人真有意思。”
她不知是看出了什么,沈芜也揣测不出来,只是催促道:“事情有些急,我们走吧。”
见她还不动,伸手攒住了她的手腕子,拽着她往外走。
她倒也没有拒绝,任由她拽。
反正她身娇体软,轻似鸿毛,也费不得沈芜几分力气。
上了车,般若奴也不问去哪儿,就盯着沈芜,沈芜头一回被人这么盯着多少有点不自在,好在她坦荡,也不怕被人看,也看回去。
般若奴冷笑:“我一直想问王爷,为何在大婚前三日,要去陈府为我求一个名分,但王爷总躲着我,我只好来问王妃了。”
“至今我也没有被提了身份,是王妃不允吗?”
沈芜替嫁的事,陈小粥做的极其隐秘又周全,不是涉及其中的人根本不知道。般若奴也不知,只当她是真的王妃,以前她猜测李危将沈芜送回娘家就是因着沈芜不肯接纳她身份的事。
她是舞姬,出身不光彩,哪个世家小姐都接受不了,这也正常。
现如今看来,这其中还另有隐情,这位楚王应是极其看重王妃才是。
恐怕是自觉王府简陋,委屈了人家也不一定。
沈芜:“?”
当日李危确实说他接般若夫人进府是为了以后做准备,但这与他纳不纳她为妾并不冲突,沈芜也没放在心上。
她一直以为李危是纳了她的,怎么,没有吗?
听她问起,只好摇摇头:“我并不知晓这件事,等你见到他自己可以好好问问他。”
般若奴还当她在装,继续问:“王妃不阻拦?”
沈芜:“李危与我正打算解除婚事,他的家事他自己做主。”
般若奴原本还以为她在赌气,但瞧她不怒不悲,脸上还有几分喜色,不得不信了。
这对夫妻确实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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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生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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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剑南道剑门,路途艰险,不仅遇大雪封路,而且均是山路,马车行进缓慢,车后跟了四人护卫,骑马相护,也走得很是吃力。
走了大约半月才堪堪抵达山南道与剑南道的交界处,沈芜叫车停了两日,与般若奴商议道:“剑南道匪患猖獗,我们这一路太招摇,不如都乔装一番再行进入。”
般若奴与她在马车上同吃同寝半个月,不再像原来那般剑拔弩张,张牙舞爪,但唇边还是挂着讥诮。
“王妃真是要带我去见王爷?”
她跟她绕了这么长时间,想瞧瞧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绕来绕去,瞧起来还是与她所料差不离,趁着王爷不在府里,想将她发卖了。
这回是卖进土匪窝吗?
沈芜向来认真,接触的人也都是正经人,一旦与般若奴这样在江湖上闯过的人接触,总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好似说什么都能被人看穿。
无奈叹口气,她果真就玩不来阴谋诡计那一套。
“确实是。”她准备和盘托出,“李危在剑南道剿匪,有人被俘,但他们听不懂剑南道剑门一带的方言,难以交涉,所以才需要你前去解围。”
饶是般若奴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是这么一回事,精致的妆容出现了一丝裂隙。
沈芜拨着火,不去瞧她:“此去危险,我怕你不肯……”沈芜又叹口气,“我实在不太会说服人,得罪了。”
般若奴冷笑:“原来他初次见我就打了这个主意,难怪他不看我一眼,不是我不行。是他心不在我这里。”说最后一句时,目光落在沈芜脸上。
沈芜在她魅惑的笑容中丧失自我:“竟还有人忍得住不看你。”
般若奴忽而笑出了声。
沈芜木讷地直盯着她,不明就里:“嗯?”
般若奴陡然换了话题:“我听说王妃的妹妹是荆州府有名的女商人。”
“哦。”沈芜垂眸,“算是吧。”
般若奴一改前几日犀利的眼神,热络起来:“那你能跟我说说,她的生意经吗?”
沈芜没有拒绝她,真的说了起来:“陈氏这一脉从清河郡迁至荆州府,祖上为了谋生就置办了米行,那时都是聘用掌柜去做,毕竟是士家大族拉不下脸。可这生意实在是小利,仅能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到了我们……”她说不出口“父亲”二字,“到了陈老爷这一代已经败落得差不多了,三家米行只剩下一家,那时小粥的未婚夫婿意外身故,她坏了名声,索性挑起了家中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