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石很乖巧，没有躲避，甚至还会主动贴贴孟千屿的指尖。
像活泼的小水滴，很可爱。
孟千屿将晶石摆成了三螺旋的形状,边说道：“不仅声音,我看见了河流草地,以及在草地上奔腾的灰色踪影,但只是一刹那就消散了。它们应该是黑色晶体内蕴藏的力量，而我因为身体变异的原因，与它们同频……往后退一些。”
张主任和余曼歌往后退了三步。
黑色晶体在孟千屿和沈洵身旁更加活跃,似乎三块相互吸引的磁铁。
孟千屿解释说：“既然有生命就应该能对话……它是活的,所以每个游戏都有共同之处。乐园不能完全掌控这些小意外，所以在游戏通知中并没有我们，并没有删除这些bug。勿论是海妖、T病毒,我认为它可以看作游戏本身的……彩蛋。”
“对抗的力量。”沈洵说。
“比起生命体,这更像是一种【场】。”张主任细化了孟千屿的观点。
孟千屿将晶体整理好。
并非是无缘无故的排列，她的眼中可以看见两条虚无的红□□限,只需要依次填充轮廓。
整理好，孟千屿拉着沈洵离开。
他们站在外围。
随即，晶体开始发出一阵阵嗡嗡嗡的共鸣。
声音逐渐变大，但并不躁动，如同一首悠扬的、壮阔的交响乐。
晶体开始转动，形成出一片螺旋形的高塔，然后晶体表面出现细小的裂痕.
啪嗒，啪嗒。
从塔尖的最顶端的晶体开始破碎，成为一片黑色反光的粉尘，滚滚而落。
越来越多的晶体也以相同的频率裂痕、破碎。
然后下一秒，像排山倒海的浪潮向三人涌来。
明明没有风，但强大的力量扬起孟千屿的碎发。
她半步没退。
迎面站立。
——呼。
所有粉尘竟然在她面前停下，然后形成了一面三米高的半透明墙壁。
屋内灯光被调暗。
张主任长大嘴巴，惊诧地望着黑色墙壁上闪烁发光的亮点。
如同飘荡在宇宙中的星辰，光芒四溢。
这是他此生见过最美丽的景象。
孟千屿戳了戳“画面”，波纹荡漾开出现绿色的图案，仔细看是生长在悬崖岩石上的墨绿色苔藓，苔藓的叶片呈现出五角星的形状，竟然有些可爱。
这不是他们熟悉的景象。
而是来源于另一段文明，另一节记忆。
光电映在四个人的瞳孔中，颜色不断变化，最终变得暗淡、落下帷幕。
张主任震撼得说不出话：“这是……【场】的本源，是其他的生命？”
“或者已经死去的生命，或者是灵魂。”孟千屿说，“我感受不到悲伤，或者任何情绪，它平淡的就像一张打印出来的画，或者AI拼凑的画。我不喜欢。”
离开【梦想舞台】已经是晚上。
张主任得到了启发夜以继日继续研究。
而孟千屿和沈洵开始尝试去控制那些晶体，变化出不同的画面。
这是好事。
但也有不好事。
沈洵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孟千屿的症状和幻觉加深了。
即使他完全允许24小时佩戴项圈，但已经不管用了。
用孟千屿的话来讲，她现在极端浮躁，脑中被输入了无数信息，这样进入游戏肯定是赢不了的。游戏会淘汰“不思考”的玩家，也会淘汰“想太多”的玩家，凡事都有一个界限。
更别提现在她都不知道什么是自己的想法，什么是“平行世界”冒出来的暗示。
因为睡眠被干扰，她开始服用药物。
但孟千屿的神经本能的拒绝，她会变得异常暴躁、不安，开始失眠。
“……沈洵，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可能会疯。”
孟千屿跪坐在卧室内的床上，胳膊晃来晃去男人脖子上的锁链：“我应该再打一针，也许负负得正。”
沈洵叹口气，捂住孟千屿的耳朵：“好点了吗？”
“掩耳盗铃，眼罩和耳塞都不管用，我静不下来。”孟千屿说。
“我也很想替你分担。”沈洵深呼吸，“我给你揉揉吧。”
他有一种无力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卡在了空气稀薄的溶洞中，勿论怎么挣扎，只有等死那一条路。
孟千屿委屈：“算了，我想喝热牛奶，然后睡觉。”
“好，我去给你做。”
***
乐园审讯室。
这里是一个圆形球体监狱，监狱被灌满了荧光色的粘稠液体。
花花隐闭双眼，躺在液体中。
她看起来很痛苦，眉头紧皱，手紧紧攥着制服长裙的衣角。
球型两侧是两个硕大的半透明屏幕，一个女人坐在屏幕对面，手指活动，花花的记忆一幕幕出现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