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梳理了一下刚才顾晚舟说的内容,满是不敢置信,“明天下午家教结束后你要去看简文的演出,问我会不会去?”
这反应不太对。顾晚舟眨眨眼睛,弱弱地,“不可以问吗?”
他分析了一下原因,得出结论,“简学长还没来得及和学长说他在我们学校有演出吗?”本来应该简学长来邀请的,被他提前预告了,所以学长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合情合理。
顾晚舟垂眼,“我去喂猫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简学长,学长说担心没人去,所以才……”
林霁抬手打断,扶额道:“等等。晚舟,等我想一下。”
所以,那个可爱又善良,和猫猫一样的学弟是他的晚舟?
好好好。
简文那个狗东西看上的人,居然是他的晚舟?!
艹。
林霁嘴角的弧度早已消失,眸光是前所未有的冷凝。他一字一顿地给出第一个问题的回复:“我不去。”每个字都硬邦邦的,掉在地上像是能砸出窟窿。
顾晚舟还是第一次听到林霁这个语气、这种声线,怔愣片刻,“好的。”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下意识地想要岔开话题,视线搜寻小豆丁的下落,找到后立刻朝书房方向走出一步,“临临,我们去上课吧。”
下一秒手腕便被抓住了。
顾晚舟偏过头,与一双翻涌着墨色的凤眸对视。
林霁抿了抿唇,自上而下地注视着眼前人,声线染上艰涩,“你很想去吗?”
顾晚舟实话实说:“也没有,但简学长说……”
“他骗你的。”林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任谁也能察觉出他的情绪恶劣,言语间隐隐的焦躁,“他的钢琴演出一直都是座无虚席,从来不用担心没人看。”
“……这样啊。”顾晚舟不是很在乎自己有没有被骗,而是尝试着把手腕拯救出来,胳膊用了用力,结果林霁的手动都没动一下。
他放弃,低声道:“那我就不去了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得到想要答复,林霁的不安消褪了些,看着面前用发旋对着他的人,手像被烫到了般迅速松开,心虚道:“我、我不是凶你,是……”
“没关系。”顾晚舟抬脸给了个明朗的笑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去牵林临,“临临,我们去上课。”
留在原地的林霁呼吸都停了一瞬。
刚才阳光就那么刺眼吗?晒的人心烦。
*
因为刚才的小插曲,顾晚舟有点茫然,但真没生气,也不想让林霁感到为难。
无所谓,事情就这样过去好了。
顾晚舟教学质量完全没受到影响。
林临现在要学的课程对于他而言,那是闭着眼睛都不应该做错的难度,“林临,能看懂这个过程吗?你做题的时候太喜欢简写过程了,这样一个粗心就会做错,在最后检查的时候也不方便。”
林临恹恹地点头,打卷的头发都蔫了些,嘀咕:“可是好麻烦。”
这个时候顾晚舟看一眼听课的小豆丁,再看一眼在后方沙发坐着的林霁,发现两个人的小表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下压的唇线,浓密睫毛半遮的眼瞳以及时不时瞥他一眼的委屈视线。
林临是因为不想写过程,顾晚舟完全能理解,可林霁呢?
从刚才进来,一屁股坐在那里就是现在这个做错了事的郁闷模样,让人想忽视都难。
顾晚舟收回视线,抄了一道题在小黑板上,“林临,你按照我写的过程,把这一道题写一遍我看一下。”
“好。”林临闷头做题。
顾晚舟往后走,一直走到沙发前一米的位置停下,“学长,真没关系的。”
林霁头一回情绪外露的如此明显,像是没有试图隐藏,他撩起眼皮,唇线抿得平直,在和顾晚舟短暂对视后,再次挫败低头,“我蛮不讲理,冲动又暴躁,但……”不要这样一句话不说给他判死刑可不可以?
“学长,你这说的是谁?”林霁没能把话说完,因为顾晚舟实在听不下去了,太离谱了,学长真是好没有“自知之明”一人。
如果学长脾气暴躁,那天底下应该没几个性格好的。
顾晚舟垂眼,望着面前仿佛连头发丝都蔫了的人,实在不明白他学长的挫败从何而来,“我说没关系是真的,没有暗戳戳的记仇。”
林霁抬眼瞄了他一眼,判断真假,在短暂的沉默后,忍不住得寸进尺,“那你别喊他学长行吗?”
顾晚舟:“……”好幼稚,“可以。”
林霁扬起嘴角,灿烂的笑,“在我心里也就只有你一个学弟。”
“我不喊他学长,他也说不习惯。”顾晚舟顿了顿,不太确定适不适合说,“简学长让我喊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