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有人蓄意陷害,那应当就是脚印的主人了,白天莲衣始终坐在柜台后面,绝不会给歹人可乘之机。
会是谁呢……
那厢慕容澄吐得差不多了,欠着身子伸出手来,“水,给我水。”
平安赶紧递水过去,莲衣也上去替他拍拍背,她瞧他目光澄明面无表情,只当他已经缓过来了,“世子爷,舒服些了么?”
怎料慕容澄转过头来就盯住她不放,那眼神惊喜,像是发现了一件奇珍异宝。
怎么了这是?莲衣歪过头,在他眼前挥挥手问:“世子爷?”
慕容澄见了她两眼发直,忽的一个饿虎扑食将她抱了个满怀,莲衣被勒得喘不上气,说话间就双脚离地,被慕容澄腾空抱起。
她惊叫连连,平安在旁也乱了阵脚,“世子爷,世子爷你把莲衣举起来做什么!”
慕容澄搂着她怎么也不肯撒手,珍爱地搂着,嘴里念念有词,“走开!别来和我抢!这是我的!这是我拔到的!我拔了一根好大的…萝卜。”
第45章
慕容澄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莲衣进屋,将她裹进被褥里,包得像个蚕蛹。
他说这是入菜窖了,他的萝卜入了菜窖,谁来抢,谁就讨打。
这是真把她当萝卜了,金屋藏娇却半点杂念没有,莲衣被一圈圈裹好,安置在塌上,一动不敢动,生怕他突发奇想来个萝卜雕花。
“药来了!”平安端着解菌汤进来,莲衣连忙在塌上往前蛄蛹,和平安两个努力游说慕容澄喝解菌汤。
汤药见底,两个人都松了口气,只等他毒性过去慢慢清醒了。
大夫重新给慕容澄号了一脉,颇为惊喜,“今天的几例毒菌病例,他中毒最深,倒是反应最小的。”
平安大惊,“这还反应小?”
大夫捋捋胡须道:“其他几例要么上吐下泻神志不清,要么昏了过去,都比他严重得多,出现幻觉还只是吃菌子最轻的症状。”
莲衣从被子里抬起头来,担惊受怕地问:“其他几例?大夫,那其他几例都脱险了没有?”
大夫回想起来,“有两例在我走时已经好转,还有一例较为严重,昏迷不醒,灌了汤药还不知道结果。”他顿了顿,“我问他们今天吃过什么,都说在城南小满居吃了温炉,你们可是也到小满居去吃过饭了?他家今日的菜必然有问题。”
一时间房里静谧,莲衣和平安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敢做声。平安清清嗓子,“大夫,外头天黑,我送送你。”
看来事态严峻,江都大夫当然不只这一个,可光是这一个大夫,今日就接诊了三个在小满居中菌毒的病人,实际上究竟有多少人中毒,根本难以预料。
只要是吃了番椒酱,就都逃不掉。
那厢沈良霜也起了菌毒反应,她只用筷子沾了一点都觉得头晕目眩,不住作呕,还看到桌上有小人起舞,十分诡谲。
好在解菌汤现煮现喝,她灌下汤药便卧床不起了。这下一个屋檐下两个病号,沈母在主屋照顾沈良霜,莲衣和平安在厢房里守着慕容澄,沈末则搂着宝姐儿在屋里哄睡。
后半夜的时候,嚷嚷着要抱着萝卜回蜀地的慕容澄总算睡过去,莲衣也得以从被褥里爬出来,松松手脚,瘫坐着叹气。
平安递给她半只从厨房顺来的冷番薯,两个人坐在厢房门前的台阶上各啃各的。
“这下怎么办?”平安看向莲衣,“这是被同行陷害了吧。”
莲衣闷闷的,“嗯。”
平安瞧着身侧的莲衣,叹了口气,想起先前和她一起在世子所伺候的日子,怎么也想不到她还是个如此坚韧有志向的小姑娘。
他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世子爷。”
莲衣摇摇头,“睡不着,还是醒着好。”
她还怎么入睡,莲衣现在只想找到王谦和他的姘头,严刑拷打,索性来个鱼死网破,谁都别做生意了。对,她就是怀疑他们,其他的同行未必办得出这种龌龊事,他们两个却是不择手段的惯犯,一准是见小满居蒸蒸日上,担心沈家东山再起,对他们不利。
莲衣也算时刻关注着集贤居的近况,知道他们周转不开,已经辞退两个伙计,可见黔驴技穷,又眼红沈家的生意。
要是能拿出证据就好了……
院里静幽幽的,厢房里传出几声响动,莲衣和平安相视一眼,连忙赶了进去,却见慕容澄根本没醒,而是抱着被子不断在睡梦中挣扎,口中呓语不断,像是在迫切地呼唤。
莲衣伸手试探慕容澄的体温,发觉他在低烧,旋即叫平安去打来井水,浸湿巾子为他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