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还没见过谁敢对顾总这样,一时紧张得手足无措。不知该答还是不该答,握着方向盘的手来回滑动。
“你答吧,他睡着了,我也不会告诉他。”
犹豫许久,他才终于回答:“没有,您是唯一一个。”
顾黎安的手心在云黛溪渡过去的热气里回暖了些,可还是比她的体温低。
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盖上,刚准备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去,就被他猛地抓住,再也动弹不得。
她干脆放弃,让司机把空调开得更高些,转过身子靠在椅背上,侧着头看他。
魔头睡着原来是这样的,不知是不是在做什么梦,眉心皱起。
车停在一处地下车库,云黛溪当然知道这是京城的顶级豪宅之一,这里总被好多人谈起。
顾黎安在刚进车库,缓冲带震动时已经醒了,却还是没放开她的手。
儿时她想过无数种第一次和男友浪漫牵手的场景,在日本的樱花树下,夏威夷的海滩,撒哈拉沙漠,或者烟花绽放的山顶。
怎么也没想过最终会发生在一辆黑夜中行驶的车里,没有音乐没有氛围,这人还睡着了。
没有温存,更像是一种掠夺。
车停稳,云黛溪问:“顾先生,手能放开吗?有些麻了。”
毕竟被他紧紧握了一路。
他悄然把手放开,睡眼惺忪下车,还是十分绅士地过来给她开门。
下车时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像无声的邀请,云黛溪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他告诉司机:“你先回吧。”
拉着她的手,往电梯厅走。
云黛溪问:“这是顾先生另一处金丝笼吗?”
他也不避讳,答:“算是。常用的一间。”
进电梯解密后按了楼层,中间不停,是一部专属的入户电梯。
电梯门打开已经进了家门。
这次他连给她犹豫的机会也没有,脱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叫她:“去洗洗。”
手指指向了超大平层里不知道哪一间屋。
“我没带洗漱的东西。”她如实说。
“里面都有。”他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像要给她留最后的尊严,没亲眼看着她走向那间屋子。
她不再说什么,脱了鞋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地暖温度并不太高,也许对他来说已经适宜。
路过落地窗的时候,她发现外面开始下雪了。小得很,自身重量不足,随着风纷纷扬扬,极其轻柔地被卷起。
去洗漱的流理台,台面上又有一罐同样的卸妆膏,下面压了一张纸条:顾总,您安排的其他护肤品都放在右边柜子里了。
云黛溪伸手去开右边的柜子,满满当当全是女士护肤品,常用的奢侈大牌,还有一些欧洲的顶奢,按照次序依次排列。
精细到连德国MBR都有。
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吗?这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她也许是坠入这个深渊的第一个女人,等她香消玉殒后,还有无数的女人等着排队跳下去。
卸好妆,脱了衣服去浴室,里面也摆满了各种女士洗面奶。
她任性地偏拿了他用的男士那款,瓶身上好像印着法文,这次终于如愿窥探到了用鼻子没闻出气息的品牌。
洗好出来穿上备好的纯白色棉质睡衣。没选右边柜子里的任何护肤品,反倒打开左边的看了下,还是拿他的用。
等吹好头发出来,她叫在沙发阅读灯前看书的顾黎安:“我好了。”
他答应着起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云黛溪以为他走错了,在身后提醒他:“这边。”
人没回头,他只应了一句:“这边还有一间。”
没直说,不过她已经懂了: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
换云黛溪在沙发上坐下。
她好奇地环顾四周,这套房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应该是交房时候就被装修成这样。没有任何透露个人信息的地方。
连一张私人照片也没有。
客厅的落地窗边,堆满了上次她寄到Mercury总部的书。
没去动顾黎安正在看的那本,她重新从书堆里拿了本新的拆封。
书在翻着,每一行字都看过一遍,可完全没读懂里面的意思。
哲学书需要在非常自省的环境下阅读,现在的她自然不在这样的状态。
顾黎安洗好出来,换上跟她同色系的浅色睡衣。
已经过了三十岁的年纪,可没穿西装的他,看起来仍是个少年。
他冲她勾手:“过来。”
云黛溪放下书,跟着他的方向进一间卧室。
进去时他已经侧躺在床上,用手撑着头等她。